苍穹幽暗,夜色过浓,空气又湿又重。
平安酒肆门前的两盏灯笼在绵绵飞雪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阵冷风掠过,它们晃动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随后熄灭了。
酒肆内灯火如豆,阿槐慵懒的靠在柜台前,一边翻看账簿一边用朱砂笔标注。
商珏则是百无聊奈的倚在一旁,摇着手中的玉骨扇,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的动作。
一阵冷风吹过,油灯熄灭了,阿槐弯了弯唇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知江道君深夜造访,意欲何为。”
吱呀一声,木门自动打开了,风雪携带着冰冷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酒肆。
一道金光闪过,空气中多了些隐息符留下的灰烬,不过很快就消散了,下一秒干净的地板上映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穿着白衣的少年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买酒。”
阿槐眉头微扬,支着头看着他笑问:“什么酒?”
“雄黄酒!”
话音落下,江岫白手中的剑便直接刺了过来!
看着他逼近,阿槐笑容不改,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影:“不好意思,本店不售雄黄酒,江道君去别处看看吧。”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柜台还有后面数个酒坛被锋利的剑气击了个粉碎,木屑和碎陶片飞的到处都是,地面湿了一大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光是闻着都醉人。
“江道君买不到酒,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阿槐的身子化作一道白雾,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江岫白的身后,与此同时她的容貌发生了变化,一头青丝在刹那间变成白发。
江岫白反应迅疾,瞬间转身,念动咒诀抬剑刺去!
他锋利的剑刃迸发出森森冷光,数道剑气在空中汇成尖锐的冰棱如雨般朝着阿槐的方向落下。
阿槐素手一挥,身上笼起一层淡淡的气泡状光罩将冰棱挡在了外面。
这时候一团又一团幽幽的火焰从旁边飞来,瞬间便将那些冰棱融成了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江岫白将几团朝飞过来的火焰打散,侧目看向另外一边的商珏,见他正双目含笑的看着自己,周身漂浮着青色的火焰,妖冶如鬼魅一般。
商珏看着面目冰冷的江岫白,飞身落在阿槐的身侧,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笑道:“这大冬天的,江道君就别用冰系功法了吧,怪冷的。”
阿槐斜了他一眼:“问题的重点在于这个吗?”
“那是什么?”
阿槐看向江岫白,红唇弯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江道君,我这小酒肆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话罢,她的身子便如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商珏轻啧一声,挑衅地朝着江岫白招了招手:“江道君快来。”
只听砰的一声,酒肆的门被猛的关上了,无数的狐火如流星一般漫天袭来,与此同时浓浓的雾气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门框和地板上倒映出了不少的狐影和蛇影!
江岫白识破是障眼法,从容冷静的用剑气将它们打散,再一看,商珏的身影也已然消失不见。
他目光一凝,立马念动了锁息咒,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浮现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它直直的穿过木门蔓延到了夜空当中。
江岫白见状提着剑飞身跟了上去。
金色丝线的尽头是落月湖,阿槐抱着一把朱红的琵琶悬于水面之上,看着遥遥追过来的江岫白莞尔一笑:“江道君,害人的是那只骚狐狸,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江岫白看到孤身一人的阿槐,好看的眉头微微拢了起来,那狐妖居然没有和她一道来落月湖。
闻言,他抬剑指向阿槐:“蛇妖,当诛。”
阿槐啧舌,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琵琶弦。
“妖也分好妖和恶妖,蛇妖就该死这种说法未免也太偏颇了吧,难不成太微山上的人和蛇妖有仇?”
不待江岫白说话,阿槐又继续道:“你们太微山有一种功法叫破妄之术,施展此术可以看到人身上是否有黑气缠绕,若有黑气便代表这人身上有‘孽’。
我们妖也可修炼成仙,但前提是不能作孽,你不如施展一下破妄之术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孽,若我身上无孽,你却将我斩杀,也算是种下了一桩因果。”
“你知晓破妄之术?”
江岫白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太微山上确实是有一种功法叫破妄之术,乃是几百年前一名叫周行淮的修士所创,后来不知为何被列为了禁术,现也已经失传。
他也是在藏书阁中翻到一本古籍才偶然知晓的,这蛇妖又是如何得知的?
阿槐敏锐的觉察到江岫白神色的变化,叫他沉默不搭,一对秀眉微微挑起:“怎么?难不成你不会破妄之术?”
“啧啧啧,若是如此的话,你怕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