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佳年,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待你的!”
白昼如幻梦,窗帘为之拉上帷幕,昏暗的光线照不清床上男人衣衫不整的身躯,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愤然离去。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言不发,柔软织物让她整个人陷入其中却不减疲惫。深沉但不浓烈的妆容成为她最大的保护色,掩盖其中过分柔和的轮廓以及——快要崩溃的自己。
痛苦地闭上双眼,眼前如过电影般闪烁画面,她想要快速入睡,躲开这些不好的尖利碎片,噩梦精灵却带着她最恐惧的记忆猛然袭来,迫使她再度清醒。
还算柔软的发丝被手指卷住不断揉搓,脸颊因过度用力发青发紫,像条濒死的搁浅小鱼绝望挣扎,终于,她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香烟。
她稳住浮躁的心,迫使自己遗忘方才的狼狈,镇定地拿过烟盒,任点点星火于指尖跳跃。
红艳双唇吐出一圈圈白色烟雾,一根接着一根不知疲倦。窗户紧闭,屋内气味浓烈刺鼻,烟雾缭绕到快将女人淹没,污浊气息将氧气剥夺,即使已经不适地咳喘,执香烟的手依旧不肯放下,她甚至不肯挪动一步将窗户打开,缺氧导致的部分神经麻痹已经将她所剩无几的求生欲吞没。
“您好,请问贺小姐在里面吗?”突兀的叩门声拉回点点思绪,贺佳年皱眉,她不记得自己叫过什么人。
“咳咳,出去。”混合着尼古丁的声音涩滞难听,痛苦地咳嗽不住外泄。
“是贺小姐吗?您——”
“我说出去!”她起身推开窗户,顿时大把大把新鲜空气涌入肺腑,注入新的生命,声音也似被清流淌过,态度却依旧强硬。
门外的人停顿了几秒,传来脚步离开的声音。
再一次陷进沙发,开启空气清新机的开关,电流与空气的细微摩擦声在方才压抑的气氛烘托下格外恬静。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屋里的烟味已不大能闻出,以防万一,她还是喷了一层香水。
推开房门,高大的男人站在玄关,他原本低着头无所事事地盯着鞋尖,然而在看到贺佳年时,露出如同见到主人般的乖狗狗表情:“您好,贺小姐,初次见面,我叫许期,冒昧打扰您了。刚才看您咳嗽地厉害,我身上带了茶包,就用您的茶具冲泡了一杯,现在正好可以喝。哦还有,刚才这里正好有一双男士拖鞋,也没经过您允许便使用了,已经擦拭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还希望您能原谅我擅自做主的行为。”
倒是丝毫未提突然闯入别人家门的事。
贺佳年这才仔细观察客厅的变化,茶具确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只是常年未用落了不少灰尘,此时却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放于门口的拖鞋是刚才那人拿出来穿的,他一向不在意细枝末节,又是带着气走的,鞋子应该摆放地很凌乱,此时却也整整齐齐摆放到位。
桌上的茶是用茶包冲兑的,贺佳年没有喝茶的习惯,从不备这些,如此说来,他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可信,剩下几分是贺佳年下意识的防备。
高大男人拘谨地站在仅有一尺宽的玄关处,即使这样脚也踩在地毯的正中央,诚恳地向她鞠躬。
细致入微。这是贺佳年在心里给他的第一个评价。
她的眉头皱得很深,从没有人如此对她,这样的态度让她一时不会招架:“是秦琛派你来的?”
她在生意上的老板叫秦琛,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有她的家门钥匙,且只有他有。
只是她不懂秦琛是什么意思,这个叫许期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秦琛?”许期思考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么个人。
演技拙劣。这是贺佳年在心里给他的第二个评价。
“这是我的资料,请您过目。”许期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姿态谦卑有加。
她知道是什么了,这是秦琛给她选的情人。
事态过于反常,贺佳年没有接过资料,冒着热气的茶也不肯入眼,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我不管秦琛想做什么,你,我不会要。”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您一定不会后悔的。”时针拨乱轨道,不知过了几个摆动,许期再次开口。
“哦?”贺佳年稍有兴趣的挑眉,“你看起来对自己很有自信?”
“是我应该信任您才对。”
此话一出,贺佳年敛去眉眼锋利的情绪,想从他完美的笑容下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怀好意。
事实证明,他绝对是个极为完美的情人。
贺佳年沉吟片刻,下意识摸向口袋。
“如果我让您不开心了,我可以离开,但希望您不要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许期说着后退一步,没注意距离一下子磕到脚跟发出闷响,他轻微皱眉却没吭一声。
欲擒故纵,这是贺佳年在心里给他的第三个评价。
贺佳年笑了,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