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屿一只手被温启牵着,另一只手撑着床沿,才没有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温启身上。
温启轻轻摸着魏一屿的头,手从脑袋上往下移,放在了魏一屿的脖子上,然后五指张开并拢,像提猫狗后脖一样掐住了他的皮肉。
“呃……”魏一屿被温启掐着被迫仰头,无措地看着她。
温启看了看魏一屿的眼睛,眼眶周围没有再泛红。她满意地挑了眉,紧接着冷笑一声。
“姐,疼……”温启刚受了伤,魏一屿现在像是大难过后,心理十分脆弱,难得和温启叫了疼。
“你也知道疼?”温启把手从魏一屿手里抽出,推了他一把,“疼你为什么不躲?”
魏一屿一个趔趄,离病床后退了两步,摸了摸后脖。
温启说的是为什么不躲开父亲挥下的球拍。
那她为什么不躲?
想到这里,魏一屿皱了皱眉,问:“那姐你为什么不躲?”
“你还和我顶嘴?”温启眯着眼睛看他。
魏一屿不再说话,他觉得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能清醒思考的东西已经过了载。
他只好不再看温启的眼睛,那颗左眼下的小痣也从白炽灯光下消失了,魏一屿勉强回了回神。
“因为我是你姐,知道不?”温启伸出手,把魏一屿转开的头撇正。
温启突然发现魏一屿个子窜得有点快,她这时候需要费点劲才能够到他的脸。少年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挡住了窗外的夜景,只能透出一点细微的霓虹灯光。
“姐姐代表什么?”温启又问。
魏一屿皱着眉看她。他觉得人的心理真奇怪,刚刚巴不得把她后背的淤青连同皮肤下的脉络神经全扒到自己身上,现在又有点不想再理她了。
“……代表什么?”魏一屿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一缕烟一样从自己嘴里飘出来。
“代表我比你先出生,疼也得在你之前疼。”
……这是什么歪理?魏一屿想把脸从温启手上撇开,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别这么做。
“来,说说吧。怎么回事?”温启松了手,用眼神示意魏一屿把椅子端过来。
魏一屿把一旁的板凳拿过来,坐在温启正前方。温启敛去笑容,她没有表情的时候眼神有些冷淡,魏一屿一下就成了对簿公堂的犯人。
魏一屿把过程一五一十说了,虽然现在魏一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说完了还是抿着嘴,安静地等他姐给他下判决。
没想到温启居然又笑了,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小子,有骨气。”
一块石头落了地。即使冒犯了他那个叔叔,用了不好的词汇去形容他,但年轻气盛的魏一屿仍觉合理。可合理归合理,不代表正当,按照父亲的反应和公序良俗,顶撞长辈应当是需要被教训的行为。
判决的天平摇晃,在温启的笑容里终于偏下稳定。只要姐觉得自己做得对,那就够了。
“但是,下次如果要打你,你给我躲开。”温启又提了一遍这件事。
魏一屿点点头,眉头也舒展了。
病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启听见了父母的声音。
“魏时铭,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魏何冉一到就对妹夫直呼其名,见魏宁和魏时铭站在病房外,先对罪魁祸首发了难。
魏时铭对着魏宁诚恳地道了歉,表示这次会对温启的伤负全责。
“妈!”温启对病房外喊了一句,把外面的人通通叫进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温启又扬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给一群家长打着圆场。
“姨父,我不怪您,我已经不疼啦。”温启对魏时铭说,笑容可人。魏时铭藏在金丝镜框后的深邃双眼看了看魏一屿,又看了温启,又和她真诚地道了歉。
“但是如果您这次打到了我弟弟身上,我就不能不怪您了。”从魏时铭进门之后魏一屿一个正眼都没看他,温启拉过他的手拽到自己旁边,“您是他父亲,教导他是完全合理的,但不能用这种方式。”
温启把自己的外套从后背拉开了一点缝,露出了一小部分淤青。
魏何冉眼睛都红了,又厉声责怪了魏时铭两句,被温允城和声安抚好一会才停下。
魏一屿低头看了看温启,他还记得之前温启面对父亲是有点发怵的,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不卑不亢,先礼后兵地指责了他。又顺便趁母亲还在生气,当着她的面亮了自己的淤青,像是在暗暗威胁。
温启注意到魏一屿的眼神,抬起头,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眼底深处藏着几分狡黠。
过了一会护士拿着报告单过来,说温启没伤到神经和脊椎,之后涂一涂红花油,注意休息就行。
魏一屿松了一口气,在温启被魏何冉和温允城扶着出院时,魏一屿又被魏时铭单独叫在病房外角落里谈话。
本来魏一屿是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