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片刻道:“为了我的妈妈,只要把她带到幻境里,他就可以在第三个世界的医院里得救。”
林徽从男人平淡的叙述中得知了他本无欲角逐这城市计划,更不愿意成为参与者,他只是个凡人,正常学习,正常工作,过着普通生活,可是有一天他的妈妈得了重病,家里的经济像是一朵枯萎的花迅速被吸干。
医疗话题总是沉重的,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巨款。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的行为触及了许多灰度地带也无德,但是来到这里的人也并不全是因为贪欲。
她应该裁决他,但是却只有未来才可以判定他的行为。
她重新回到了坐标系里,看着陈舟道:“我已经不需要知道你的计划有关细节了,但你触及了许多未被讨论的地带,必须等待秩序重建以后被人们讨论。
男人笑的苍凉:“我知道你是裁决者,也知道我逃不掉,但是你为什么要为他们卖命?他们给了你什么,我也可以给。”
林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观察者一样不断的直面着一个个新的世界,在交错的未来过去里充当着中转站的角色。
她沉默片刻开口:“没有人许我什么好处。”
的确没有,她想到地球的未来无限怅惘,已经没有人可以再给她引导了,过去在课堂里有老师,后来有社会和国家,秩序和长辈总是会给人以光明和安全感。
她看了半晌陈舟,问道:“如今你是以学者的身份还是商人的身份和我对话……或者说一个怪物。”
她从上到下看了一眼陈舟,他看起来实在已经和人没什么关系了。
陈舟有些生气却面不改色,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嗯。”
林徽:“学者是你的初心,商人逐利是你后来的航道,但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的。”
陈舟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成为厉害的人,没想过这个问题,学生时代努力学习,也只是因为自尊心,我不喜欢被排在后面的感觉,后来我发现,自己能力越来越高,不过都不重要了,林徽,虽然你作为我的裁决者,但我看你心态却稚嫩的很,你不懂这个社会的交错参差,还有些学生的初心。”
林徽柔和道:“我不是不明白,是不想变成那样,我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陈舟的声音磁性而蛊惑,他俯下身来看着缩小的林徽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林徽心中泛起了千层波澜,她不明白,这样一个没有道德,游走于缝隙之间,利用普通人的钱来讨好某些富商,成为他们的合作者的人,为何如此平和。
一次次沉迷于第三世界,人们便会弱化改变命运的意识,在工作的时候对持有更多资源的人更加包容,这是一种慢性的蚕食。
而陈舟,他相处起来,像是一个邻家的学者叔叔一般,性格也温吞,甚至在刚刚的对话与交锋中,也是如此。
他是看了那份研究册子的……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端正清秀,非常讨喜。
原来改变世界的坏蛋反而正好长着一张欺世诈俗的脸,他的行为,没有超重量武器,没有丑陋阴暗的嘴脸,甚至没有太多鲜血,但是以最平和的方式进行了毁灭式的打击。
她专注的看着他道:“陈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容易被收买的是哪种人吗?”
陈舟笑的温柔:“愿闻其详。”
林徽:“是理想主义者,抗战的时候他们是前仆后继的战士;间谍行动里他们是戳破了十根手指也不肯屈服的游侠;世界凋落时,他们是绽放初心的玫瑰。”
她摘下了手环,看了看时间,漫不经心道:“信念坚定的人是最难被招安的。”
注视着陈舟的眼睛,她送走了这个男人。
三个空间都消失了,林徽和周疏映回到了刚开始的来处,她精神有些不济,对周疏映道:“我困了,也到时间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拉着周疏映,她回到了熟悉的家里,挂钟,床单,风扇,电视机,还有那个旧手机,林徽从前过着普通的日子,只是这个家里又多了一些新的东西,是四维生物为她准备的。
休息到了夜里,林徽惊醒过来,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对精神造成了一定影响,她慌乱的捏了捏手臂,感受到了疼痛,和过去无数次一样。
林徽挺释然的,并且每天晚上都会告诫自己别把事情往心里搁,但巨大的冲击对精神的影响是不确定的,她也有些怕致幻。
周疏映敲门进来,问道:“林徽,和我一起看烟花吗?”
林徽笑道:“哪儿来的烟花。”
熟悉的地球却被超现实的处理了,并不会有什么烟花。
“ai指令可以驱使的电子烟花。”
他笑了笑又道:“我还可以复制机械心脏呢,你喜欢吗?如果喜欢我就做一个给你。”
林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