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鸟儿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活泼勤奋些,清晨五点多就开始引吭高歌。
涂图被一片喧闹的叽叽喳喳声扰醒,这两天思绪太过复杂,回笼觉是指望不了了,索性直接起床去店里准备开工。
这一大早的,就算是再良心的狗仔也不至于蹲守她这无名小卒吧。
判断无误,涂图顺利搭乘第一班公交去上班。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戴上了李初一昨夜满怀歉意叫的外卖口罩。
这个李初一,擦屁股的动作向来都是快的。
只是这个小猪佩奇图案的口罩实在有些夺目,好在清晨没什么人,不然涂图宁肯蹲在地上数蚂蚁。
那个叫什么定律来着,总之,怕什么来什么。
她刚上车坐稳,眼见着车门刚要关的时候又打开了,一个男人从后门走了上来。
什么奇葩,没坐过公交车吗,怎么从后门上车的。
涂图没睡好,戾气有些重,但碍于幼稚的口罩,加之她也不是八卦之人,因此并没有回头细看。
但是车依然半天不启动。
“帅哥,坐车需要投币的,手机扫码也行。”司机回头冲后方喊道,有些不耐烦。
好家伙,还真是个奇葩。
涂图内心不忍吐槽着,忽而耳后方传来一股惊悚的气流:
“涂小姐,麻烦帮忙扫一下。”
涂图惊得差点没从车窗跳出去。
什么呀!
她回头震惊地看着明睦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你、你……”涂图想问“你怎么在这”,可是清晨空白的大脑暂时不允许她完整凑好这句话。
但作为成年人,她依然快速接受和消化眼前的状况,镇静地起身前去刷卡机帮不速之客付了两块钱。
总之,待反应过来时,明睦琛已经坐在店里了。
涂图晾着他自顾自地忙着,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她从里边把店门关好。
她先去把日常茶饮做好塞进冰箱,接着开始整理昨日李初一还没收完的残局,将今日需要陈列展示的服装分类熨烫、搭配后挂好,最后利落地扫地拖地,并将垃圾收好倒掉。
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她坐在前台开始算这两天的账。
明睦琛昨晚一夜没睡。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创作。
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李初一的流水账确实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明睦琛坐在电脑前半个小时都憋不出一个字时,便意识到了此刻浪费时间无益,有件盘在心头的事情需要解决。于是,他决定去和涂图商谈、讲和,如果真的到了要道歉的地步的话,好像也不是做不到。
因此,明睦琛驱车前往涂图的住址,正愁时间太早该如何打发之时,涂图居然出门了。
虽然甚至戴着奇形怪状的口罩,但那身型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早出门,难道也一夜没睡吗?太过伤心吗?
犹疑之时,眼看涂图就要坐上公交车,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跟了上去。
直到司机提醒需要扫码时,明睦琛才恍然自己把手机落在了车上。
谁会想到,如此宁静的夏日清晨,蝉鸣鸟叫交融的时刻,本该是浪漫的公交车邂逅,却因自己没钱而陷入了没头没脑没冲突的沉寂。
这种突如其来的尴尬开场,饶是写过许多起承转合、人情世故的明睦琛,也不知该如何往下编。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他自我安慰。
涂图看到自己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帮忙付完钱后,却又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坐回位子上。
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明睦琛有些难以言述的羞赧,哪怕算不上相熟,但至少也是见过几面、认识的人吧。
就这么无视他是正常的吗……
他可是明睦琛啊……
饶是内心的问号翻涌不止,表面也得稳住,不能丢了面。
早班车上只有他们二人,明睦琛坐在涂图的后面,盯着她的后脑勺一动不动,试图从中窥得一丝波澜。
不知是不是习舞之人的习惯,哪怕坐车涂图的背也是挺直着,漂亮的体态令人赏心悦目。她的头发高高地盘成一个黑色圆包子,露出修长的脖颈,口罩的粉红细绳紧贴着耳后,薄荷色的针织短袖衬得肤色格外的白皙。
公交车启动后,那些无拘的碎发便随着无规律的节奏摇曳,摩挲着她的肌肤,也摩挲着明睦琛的神经。
“与子同袍”店距涂图家就两站路,明睦琛感觉屁股都还没坐热,竟一下子就到了,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惋惜。
本该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或者一下车就该说明此番来由的,但明睦琛不知不觉地就跟着涂图进了店里,见她有事要忙,便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