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终究没有等到拓拔离的喜讯,等来的是一群流民。
他们将总督府的一切烧为灰烬,而府尹也被扔进了锅里,被众人分食。
指挥系统全面崩坏,烧杀抢掠遍及了宣府的每一处角落,失去管束的士兵们,却比流民还要可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趁乱驾车离开了宣府。
两辆马车,十几匹快马向着草原的方向奔腾而去。
一匹快马从远方赶来,加入了队伍中。
“首领,居庸关方向的隆朝军队已经驰援宣府,预计今天下午便能平息下来。”
拓拔离听到消息后,纵马来到后面的马车。
“不瞒先生,我是蛮族人,先生可愿与我回草原?”
从那马车上跳出一个男子,便是那个自称皇家造甲师的死囚。
在营救雷子安的同时,拓拔离也把他捎上了。
“没想到蛮族人还有能把隆朝话说的这么好的,多谢你救我一命,只是祖上有规矩,绝对不能侍奉蛮夷,抱歉。”
这些个斥候都是拓拔离精心训练的,自然晓得隆朝话。
听他左一个蛮夷,右一个蛮夷,气的都抽出来刀来。
“都给我收回去!”
随着拓拔离的训斥,众人不忿的收回了刀。
拓拔离翻身下马道:
“先生因不愿造甲成了罪人,我要强行拉先生回去,你也不愿造甲,是也不是?”
男子笑笑说:“正是如此。”
“既如此,那便在此告别先生。”
这男子摇了摇头却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是不报,我会睡不着的。”
随后他将马从马车上褪下,骑上去道:“跟我来!”
众人一时间不明所以。
“走!”
拓拔离上马,带着众人跟随而去。
众人骑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柳林,正是枝繁叶茂,显得生机蓬勃。
男子下了马,带着他们走进了柳林。
枝繁叶茂的柳林中,很容易迷路,这男子却不紧不慢的带着人往柳中心走去。
不一会,一座祠堂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祠堂前的晦暗说明已经好久没人来过。
拓拔离看着两边的挽联读到:“清风为道,忠孝正身。”
男子上前向着拓拔离正式介绍道:“在下徐长生。”
拓拔离也回礼道:“拓拔离。”
徐长生没有再多言,便带着众人进了祠堂。
看着那些徐姓牌位,拓拔离猜到了什么。
徐长生在给祖先磕了几个响头后道:
“诸位祖宗,爹,我来看你们了,我终究还是没有走造甲这条路。”
他苦笑着道:
“而且,今日我还要做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要把你们的心血,送给外族人。”
他盘膝坐下:
“爹,孩儿也看明白了,造多厚的甲,也抵不住内部的脆弱,想必你在地下,也能理解我。”
他蹭的站起来,走到牌位前,将最上面的七个牌位转到不同方向。
只听一声轰隆隆的响声,木台一分为二,一阶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众人面前。
“拓拔兄,下去人太多容易窒息,可愿与我同走一趟?”
拓拔忽抢着说道:
“我跟你去!”
拓拔离拦下他,便跟着徐长生走了下去。
走下去,除了中间的甬道,而两面都是一格一格的小空间,徐长生用火把点燃甬道的捻子灯,带着拓拔离向前走去。
拓拔离被这两边的景象吸引住,每一个小格子内,都是全身的通体玄甲,黑的让人惊心触目又迷恋。
他仔细端详着每一副玄甲,虽是大体款式相同,可是每一具各有特点。
看了几百具铠甲,竟然没有两幅完全相同的玄甲。
徐长生道:
“拓拔兄,这些玄甲是我祖上五十三代三千多族人积累下来的,每一件都是他们的绝笔之作,倾尽毕生鲜血所制,你以为如何?”
拓拔离叹道:“皆是当世奇兵!”
徐长生给了他一个识货的表情道:
“这便是在下要送拓拔首领的礼物,三千玄甲,以报救命之恩。”
拓拔离却是有些犹豫道:
“这礼物太重了。”
徐长生哈哈大笑道:
“拓拔兄,何来此说!我族传到我这一代已是单传,若我死了,这些玄甲还不一定能不能问世,况且,私藏甲胄可是重罪,我也没办法运出去。”
拓拔离闻言,自是心动,随后他道:
“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若是哪天徐先生有所难,自可来拜上草原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