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很难捱。
身体和心理的剧痛,会一起折磨她的意志。
曾经有段时间,肖因醒过时,发现自己就坐在窗台边,要不是外婆家的房间都安了防护栏,她应该就是在楼下被发现了。
肖因从各种光怪陆离的火光里,喘着粗气醒过来。
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置身何处。
肖因慌张地摸过手机,凭借肌肉记忆翻出备忘录——
模模糊糊的记忆,随着那些冷冰冰的文字,慢慢变得清晰。
南萤群岛,蚝壳村,西浮岛,酒吧驻唱……
所有轮廓一一有了实形。
肖因抵着额头,轻轻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去捞怀里的画,摸了个空。
肖因怔住,脑海里突然后知后觉响起一道男声。
“画就当报酬我拿走了。”
她神经一绷,几乎是瞬间跳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
客厅空荡荡的,早就人去楼空。
画室里的水桶被人倒了洗干净。
支起的画架也收了回去。
至于画——
她狂跳的心脏,在看到茶几上,那幅完好无缺,连褶皱都没有的肖像画时,终于回归正常。
前两天淘到的猫咪陶瓷组件,被人肢解成几块,用来细心压好画的四角。
桌上只少了一束她还没完工的,手工永生玫瑰花。
肖因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摸出手机,余额不仅没少一分。
还莫名其妙,在后边多出几个零。
正是来自微信聊天记录顶端,那个陌生头像的转账。
肖因点进去。
那个叫Fluss的新好友,没有备注,头像是一只歪着头的比格犬。
[对方向你转账200000]
肖因截图,回了个问号。
XY:[??]
XY:[江沥?]
Fluss:[上次的点歌不算,钱退你。]
Fluss:[哦,顺便拿了束枯玫瑰,当报酬。]
肖因皱了皱眉,下意识想退回去,动作却一顿。
因为几乎是下一秒,新的消息跳出来。
Fluss:[我回一趟聊城,有什么要带吗?]
聊城?
肖因眼皮一跳,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上次那个开豪车的富婆。
他们和好了?所以他不缺钱了。
这退还的点歌费,也是有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吧?
意识到这一点,肖因打出去的字又默默收回去。
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带?意思是,你还会回西浮岛?]
Fluss:[那不然?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
肖因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有一瞬间扬了扬。
她本来想回没什么要带的,却在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的猫汤圆,还寄养在聊城朋友家里。
她那位朋友李宸风,是个单身男性,平时忙着跟算法和数据文献打交道,不好劳烦他照顾自己的猫太久。
肖因本来的计划是最多在西浮岛呆两周,但现在,两周可能不太够。
江沥坐在商务车后座,因为睡眠不足,他困顿地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又重现。
疲惫的眉目微凝,逐渐变得幽冷。
她不会是在犹豫,想让他从她那个“男朋友”那里带东西,又觉得不方便吧?
江沥抵了抵牙,微微一笑。
莫名的郁气突然充斥胸腔,他正想撤回那句话。
肖因的消息已经跳了过来。
[是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就是可能有点麻烦。]
肖因咬咬牙,还是选择硬着头皮麻烦这位古怪又意外心善的酒吧驻唱。
她确实不太放心走宠物活体托运,有个人能帮忙,再好不过了。
肖因安慰完自己,果断迅速回复。
[你方便,去我一位男性朋友家里,帮我把我的猫取走,带到西浮岛一下吗?]
为了显得事情没那么麻烦,肖因刻意忽略了一些细节,把重点放在不必要的地方,来混淆视听。
比如她观察到江沥似乎有些抵触跟陌生女性接触,她强调了对方是男性。
殊不知,却达到了预期完全相反的效果。
这句话落在江沥眼中,他早就自动把男性朋友几个字,替换成了其他。
那股郁气几乎要冲破胸腔,连陈家的专人司机都莫名觉得空气冷了些,打了个寒颤,默默调低空调。
“小少爷,直接回陈宅吗?还是先去医院?”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