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让人联想起春日枝头,雀跃的麻雀。
肖因并不知道这首陌生歌词写的是什么。
但这个熟悉的前奏……
她的心脏慢慢急促,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又是她在哪听过的。
清冽的男声准确进了节拍。
大概是之前没有定义过具体的准确音调。
肖因第一次觉得他这种,能让人心脏莫名不舒服的变调,居然有种独特吸引人的叙事感。
像是春日高墙里,伸出的蔷薇刺,在不轻不重地撩拨着掌心。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疯狂撞击着,想要冲破桎梏的茧,肖因强忍着,试图去理解歌词的大意。
但像是放过预告,每一句歌词出来,她脑中已经自动对上了下一句。
好像是以一个男孩视角,在缓缓写一对青梅竹马。
女孩在他的歌词里万般皆好,两人一起长大。
肖因指尖发颤,呼吸急促,重重叠叠的画面,随着歌词,次第冒出来——
深冬,她从漆黑,污水横流的地下室里,第一次捧起少年苍白的脸。
秋天,她因为跑去废弃工厂冒险,被父母关在卧室罚写物理竞赛题。少年翻上楼外的洋槐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手递给她奶茶,右手拿过她的卷子,蹲在树上匆匆赶完。
夏天,她失魂落魄走出考场。一眼在枯燥刺耳的蝉鸣声里看到他,他状似不经意递给她一张车票,笑着说,我们去地下酒吧巡唱,一首首唱,等我出名了,你再也不用被考试折磨啦。
初春,初春的樱花树被血沾红。
他死在他们约定的时间前。
吉他声突然变重。
低哑的嗓音,意外地有了故事感,唱出那种在沉入茫茫海底的绝望。
【如再晤见,潮涌将我推向你,
许愿海水腐蚀我的眉目,
你便不要记得我。
流萤不是我,海浪不是我,
礁石不是我,浮游不是我,
春涧夏蝉,秋光冬雪都不是我,
等某天掠过你的捧花,
也算作如约见证那天啦……】
肖因嘴角的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台上那道侧脸,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幻化成了许暮的模样。
水渍模糊了视线,所有晃动的人群,都和冷淡的灯光融为一体,拉长成雨线。
肖因其实没来得及见到许暮的尸体。
更不可能知道他最后一秒,想的是什么。
但突然开始断线的记忆,却像是在暗示她,他希望她不要记得。
所有人都希望她忘记,连身体都这么暗示,肖因却固执地想抓住点什么。
在这个漆黑小酒吧的一角,她像是被戳中了心思。
恼羞成怒,却毫无办法。
DJ早就切成了快节奏舞曲,整个绿港陷入致死量的狂欢。
只有肖因,还沉浸在刚刚温柔的余韵里。
脑海乱成一片。
不希望周围有人留意到她的失态。
她身体想走,脑子却固执地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江沥怎么会这首许暮从未发表的歌。
周围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过来,她颤抖着,下意识拉起外套兜帽,还没来得及匆匆戴上,肩膀却突兀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肖因一僵,刚要避开,对方却及时收手。
漫不经心地清冽嗓音,从她头顶传出来。
“酒保知道肖小姐这么喜欢他的新品吗?”
话音未落,她怔怔地抬头——
没来的及掩饰,她的失态清晰落入江沥眼底。
那双漆黑的瞳孔,像是刚从水中捞起来。
眼角,连带苍白透明的皮肤,都隐隐泛红。
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居然还显得有些脆弱,根本不复初见时的从容。
江沥懒洋洋的瞳孔瑟缩了下,脱口而出的话卡了壳。
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无数视线,都因为他大张旗鼓的动作挪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众乐队成员。
江沥不动声色地挡开那些视线,心底生出几分怪异。
“你哭什么?”
肖因沉默地盯着那张脸。
其实侧面并不像,许暮的眉目比他柔和,没有这么犀利深邃。
但他能让自己“看到”许暮的脸……
肖因垂下眼皮,强烈的思恋,变成疯狂的念头,汹涌地淹没她整个灵魂。
她突兀伸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我后悔了。”
江沥挑挑眉。
“一个月……一周,或者只是一晚上,你收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