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越灵雨不知怎的，莫名松开一口气...
他后面果然还有但是。
可但是过后，又只剩长久的沉默...
导致她的心再度飘升，对他的难以启齿感到吃惊...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戴鸿深？
越灵雨没敢问出口，但大概率是后者，爸爸才不会忌惮她。
直到得到特赦...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这还是越尧第一次收回对自己的命令...
多少助长了些她的胆子。
“爸爸~您是有话想嘱咐我吗？”
越尧看起来不像生气，保持沉默的时候，眼睛里连平日最常出现的尖锐神色，也被一并隐去了，仿佛拢了层白雾，其下埋掩的思绪万千，偏她读不懂一二。
“不是什么要紧的，灵雨，你还年轻，多谈谈恋爱是好的，实践总是出真知，所以不急于定下来。”
...
他又恢复了慈爱，对自己的女儿进行叮嘱，并且试图传授些经验教训。
可惜越灵雨下意识排斥他的经验...
那太惊世骇俗，她无福消受。
等等！
不急于定下来？
什么意思？
他给自己安排相亲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嫁人吗？
难道真只是谈恋爱？
“爸爸...您不希望我和戴鸿深结婚吗？”
这次他回答得倒相当爽快。
“你和他年纪差距太大，生活经历也相去甚远，不合适的。”
并且笃定。
“但我的女儿如此美丽优秀，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话锋一转。
“你也只是太过善良，被救命之恩冲昏了头，才会觉得非他不可。”
再转。
三言两语，便预测概括了她和戴鸿深的前世今生。
赤.裸裸、血淋淋。
“去试试吧...有我在这里，没人可以让你受委屈，生活还是需要亲身去感悟才有意义的。”
“您不急着让我结婚吗？我这个年纪...”
“不要管别人几岁结婚几岁生孩子，灵雨，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我的女儿，永远只有别人朝你看齐的份，你不需要参考他们失败的人生。”
Rosalind不会失败。
她忽然想到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好多遍...
小时候还以为他在提醒自己只是被收养来的，这名字只是借给她，所以她不能丟这个名字的脸。
越长大越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因为爸爸比任何人，甚至于她自己，都相信她是他的亲生孩子。
如果用一出戏剧来比拟...
那越尧几乎算走火入魔级别的演技...
“婚姻...是很重要的事情，爸爸不希望你之后后悔，所以你可以多看看，多挑挑。”
意思就是，她和戴鸿深希望不大，所以没必要把眼光全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那戴子御那边...”
越灵雨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让她游走在这对叔侄之间吧...
“你要是喜欢他，就和他也接触着，要是真的特别讨厌，就算了。”
不是命令。
而是对她来说比命令更恐怖的选择。
但还没轮到她做选择...
“你应该不会特别讨厌他吧，毕竟昨天你还和我夸过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越尧和她说了好多关于戴子御的事，快把他形容成一株天山雪莲，显然更中意他。
越灵雨面上听得认真，频频点头，实际半句没入脑，神思早飘向九霄云外...
天山雪莲又怎么样？
她都有她的彼岸花了...
她一会就要去找他。
“你自己斟酌应对，要是谁对你出言不逊或显露半分不尊重，立刻回来告诉我，不许自己忍。”
..
“好的爸爸，那我先离开了。”
她一个人下楼，刚走到阶梯中央，就听见客厅里妈妈和小姨在争论...
应该说还在争论...
横竖还是她刚进门时的那个问题——到底该不该和戴鸿深发展关系？
清晰的一句...
“他都三十六啦~我才四十岁，他就比我小四岁，你能想象他叫我小姨的场景吗？反正我不敢想！”
越灵雨忍不住想笑，她从前还没注意到这个...
现在想来还真是...
沙发旁的落地窗明亮，阳光投射进来，没有阻隔，全打在她们脸上，刚走近便觉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