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缘起缘灭
秋天的暴雨,虽然狂烈,却也带着一种悲壮的美。
这一晚,苦儿从少林回来,手里拿着三清灵木。
阳顶天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可以从三渡的手下活着回来。
面对阳顶天的惊讶,苦儿只是淡淡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消失在夜色中。
当日苦儿远赴少林求取灵木,少林以明教是魔教为由,不肯将灵木交出。苦儿别无他法,动手自是势所难免。
但三渡是少林寺中辈分、佛法、武功最高的人,三僧也是百年来寺中再次练成“千手如来掌”的高僧,其掌力已达臻化之境。
苦儿以帅公公教她的“天罗地网掌”与之力拼,两股掌力相碰,撞出一声巨响,三渡十分震惊,没想到苦儿如此年轻,竟有这样高深的内力。又见她的掌法连续拍出,掌掌汹涌,最后连环一招使出山摇地动的劲力,直冲三僧。
渡厄的功力是三僧中最弱的,他抵御不及,左脸不慎被苦儿击中,鲜血直流,自此瞎了一眼。
三副天元聚魂汤,相当于九十年的功力,三渡不知是药物的缘故,还以为苦儿是旷世奇才,震惊之余,更多是灰心和气馁,以为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五十载,到头来还不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于是,他们只好将三清灵木拱手相赠。
之后,为了报此大败和丧失一眼之仇,三渡从此坐枯禅三十年。
而苦儿上少林的时候,因为少林不许女眷进入,所以她便乔装成年轻公子的模样。三渡见她自称明教教主,以为她就是阳顶天,所以这笔账,就记在了阳顶天头上。
从少林回来后,苦儿就一直躲在房间。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和三渡的一战,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功力。
这日,从午后开始,苦儿身体内的温度就悄然升起。起初,它只是轻微的温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温热变成了灼热,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内熊熊燃烧。
她的脸颊开始发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变得热乎乎的,仿佛握着一块热炭。这份灼热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全身,直至每一寸肌肤都都在燃烧沸腾。
她的皮肤越来越红,开始有细碎的皮屑掉出,接着是越来越大块的血痂,到后来是混着脓血的皮肉。她吓了一跳,摸了摸脸蛋,连脸上的皮肉也在一块一块地掉下来。
这时,蕊珠拿着糕点进来,抬头看到苦儿的样子,只见她满脸鲜血,红肿溃烂,恐怖至极,吓得惊叫一声,糕点打碎在地……
且说杨逍、范遥、韦一笑、谢逊、殷天正等人,处理好璠城的防务,就启程返回光明顶。
想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打仗了,大家都觉得特别高兴。
他们骑马走在树林中,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与马蹄声交织成一起。
殷天正见二使奔在前头,好像很赶时间,于是也策马靠上前去,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对范遥道:“范右使啊,人家杨左使跑得快,那是因为急着要回去见娇妻。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回去见谁?”
“我……”范遥一张俊脸火烧云般的红透了。
韦一笑追上来,讪讪笑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回去见……黛绮丝啊!”
范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回头发现众人都在憋着笑,猛地一拉缰绳,轻轻地和韦一笑的马儿碰撞了一下,韦一笑措手不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众人都捧腹大笑……
一回到光明顶,范遥就直往赤狼堂奔去。
与苦儿分开的这段日子,他想得很清楚了。那日苦儿说得对,一直以来,他的心中只有明教,为了明教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她不知道,自从遇见了她,他的心已经被她填满。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从前,他的确是为了明教什么都可以不要。可如今,他深知自己唯独不能失去苦儿。所以,这次回来,他一定要清清楚楚地跟她说明白,他再也不要隐藏自己对她的爱!
终于来到赤狼堂大门口,想到苦儿就在里面,不禁心如鹿撞,砰砰的跳。但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叫声连连。一大群婢仆弟子追了出来,叫道:“苦儿堂主!苦儿堂主!”
范遥不明所以,连忙拉住蕊珠,问道:“这是怎么啦?”
蕊珠呜呜咽咽地说:“苦儿堂主为了增加自己的内力,服下了三副天元聚魂汤。今日毒性突然发作,全身的皮肤都溃烂了,情状十分恐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怕吓到我们,就一个人跑了!”
范遥急问:“她往哪边去了?”
蕊珠指着西北方向,道:“那边!”
范遥急如火星地追了过去……但追了半天,苦儿早已不知所踪了。
一阵天翻地覆的搜寻,仍然没能找到她。范遥急得三魂六魄,全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