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弟子院门口驻足,苏怀夕看着身后人探究的目光,想到给他喂的药丸,可谓是千金难求一颗,曾几多时有人跪求一粒都求不来。
自己不过是拿走了他的一块玉佩,已经算便宜他的了。
苏怀夕冲他笑了笑,刚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人声打断。
“怀夕!”
闻声,两人都下意识朝着出声方向望去,只见院内,钟离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边,快步走来,上下将苏怀夕打量了一个便才缓缓松了口气,声音甜甜软软,“你没事就好,听说你那天遇到魔族还出事了。我想去寻你,结果掌教长老不允许新弟子乱跑。”
钟离茉说着,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季洮,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刚想再说什么,少年已拄着拐杖绕过他们朝着弟子院内走去了。
苏怀夕目光随着少年削瘦的背影走了一段,直到钟离茉出声才将她唤回。
“你怎么跟他一起回来的啊?”钟离茉长得可爱,声音也甜美,让人难生恶意。
魔族夜袭之后的细节被掌教长老压了下来,所以整个弟子院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只知道有两个新弟子无端被牵扯其中,还身受重伤。
“他可是黄家的人。”
苏怀夕闻言,秀眉动了动,忍不住反问了一句,“黄家的人怎么了?”
上次食殿的时候这小姑娘不还古道热肠想要去拯救他,怎么现在话中倒是多了几分鄙夷。
钟离茉左瞧瞧右看看,压低了音量,“上次遇到之后,我就去打听过了他为什么挨打。”
说到这个,苏怀夕来了兴趣,十分配合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回忆起少年的满身伤痕,她倒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让黄唐如此虐待于他。
“黄家今年派来了小少年黄毫上山入考,大家世族都会有随行考厮相伴,这类人一般都是为主人铺路,确保能够让人进入门派的。”说着,钟离茉有些兴奋,“结果这人在正式考核之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主家击下擂台,自己夺了这入派资格。”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所做之事,皆对其颇有微词。”
青瓦白墙之外,少女生动地演绎着这两天弟子间互传的言论,句句都对这个黄家的下人充满了鄙夷。
青瓦白墙之内,拄着拐杖的少年静静听着,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修长的指轻又规律地敲着拐杖。
苏怀夕没想到大家世族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听到最后,她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也这样认为?”
“什么?”
“认为他不该进入门派。”
“我...”钟离茉圆嘟嘟的脸上出现了纠结,“我不知道。”
苏怀夕并不意外钟离茉的回答,她想必也是来自大家世族,此番想法应是自小就种下的。
“那...那你觉得呢?”
苏怀夕看着弟子院的门匾,笑的无所谓,“人嘛,为自己而活能有什么对错。”
眼中的执拗却令人无法忽略。
人没有理由一辈子被拘泥于一处,如果有能力挣脱,试一试有什么错?
白墙之内,摩挲着木戒的人顿了一瞬,朝着弟子院最偏远的那间走去。
弟子院今年的新弟子共二十六人,这些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然分成了几种不同的团体。
直到晚课的时候苏怀夕才看到了这期同门。
弟子院上课之所名为书香殿,苏怀夕到书香殿时,殿内已坐满了学生,钟离茉隔着人群冲她挥手,“怀夕,坐这。”
苏怀夕无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后,朝着钟离茉在的位置走去。
随着她的动作,有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
“她就是差点被魔族杀了的那个吧?”
“应该是,看着柔柔弱弱的...”
“快看,黄家的那个叛徒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一时之间,书殿内的人都下意识朝着门口望去,少年微微佝偻着身子撑着拐杖,另一只手提着布袋,慢慢悠悠地跨过了门槛。
“他怎么还有脸来?”
“这样的叛徒我家有一个杀一个。”
...
苏怀夕听着身侧人的发言,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整理着书册。
今日虽然已经从钟离茉口中听到了众人对于此事的议论,可这与切实听到的感受还是不同。
“抢了主人家的位置,他怎么没被魔族杀了?”
坐在苏怀夕右侧的人身着门服,细长的脸上满是对于季洮的不屑,懒懒洋洋地倚靠这书案,目光放肆又不屑地打量着坐在角落的人,“黄家连个下人都管不住,难怪黄唐那个废物入门这么久了还是个外门弟子。”
她静静听着此人的话,言语之间不难分辨此人与黄家应该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