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
白骨对它稍稍改观了下,“那是很厉害的剑啊。”
“可用它的人不厉害,我想找到能用它的人。”
白骨挥上几下,啪嗒,剑脱手掉地。白骨挠了挠耳朵,“还是鞭子顺手。”
扶郅望白骨抱狗而去的身影,落寞而叹。
风已暖,难暖盔甲,扶郅回头依旧冷面,踏之不过几步,付誉丞匆匆急禀,“公主,他要寻死。”
军营牛棚里有个人要寻死。他满身沾着牛粪,脸上抹了锅灰,身上无衣物,在烂泥里要撞木柱,已被付誉丞绑起来了。
牛棚是养牛处,牛是用来给士兵吃的,所以这里养的是食物。沦为与食物同等,那就不是人了。
没有士兵认出那是谁,锅灰已把他面容遮盖。付誉丞把他从京城带来,说是逃兵,被扔在这里受罚。他需受尽屈辱,但不能死。
只有付誉丞和扶郅知道,那就是万江海。死于王城的罪犯贴上了面皮,万江海早被付誉丞易出。
“你为什么不杀我。”万江海了无生念,如今一身污泥成衣物,何念曾经是将军?
扶郅屏退周围士兵,就留了付誉丞。
“你被帝王所弃,身在牛棚就不想活。当年敌军把我姐姐捆住手脚,给她喂药,扒光她衣服,将她欺凌,再把她丢下马车。”扶郅字字咬着恨,又字字嚼烂。
万江海孤愤难平,“你为何不明白,你姐姐和亲,是家国大义。”
扶郅持剑斩上他身后木桩,“那你为何不想明白我姐姐的屈辱?你现在所受不如她十之一二,你和王上把我姐姐当食物吃了。”
剑在头顶,万江海抬起黑灰的脸,“你姐姐接受了她的命,送她出去的时候她很安静,她比你懂事多了。”他的肮脏不应直视公主,可他仍以一身屈辱直望她,因为这是她赐予的。
他看到了她的美丽,只觉她美得冰冷。
而她眉目更如冰刃,“那你懂事吗?你接受你的命了吗?王上要你死。”
万江海一时无言,却也寻到了理由,“佞臣当道,君心被蛊。”
“君心不佞,谁来蛊他?”扶郅削断了木桩,她带着万江海的剑转身,“你给出的证据比铁还硬,周子颢不还是驸马吗?”
万江海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用他的剑,他惊望那个身影。十八岁的她已不是寻常女子,她让人害怕。
她转瞬把剑扔给付誉丞,那个新的镇国大将军,“知道当年王上为什么把我姐姐指给你吗?”
付誉丞尚在盛华的死讯中,他如被巨石压身,喘息不得。盛华所受羞辱多少,就有多少压在他身上。
“因为万江海功高震主,兵权在握,王上要用你弄死他。”
这对万江海是致命一击,清明倾覆。
对付誉丞又是剜心一剑,万江海的今天就在眼前,那不就是王上给付誉丞的明天。
“公主放心,盛华的昨天就是他们的明天。”付誉丞道。
“扶郅,你篡位夺权,必将贻害千年!”万江海害怕这个世间将会彻底疯狂,他已确信,王上和周子颢失策了。付誉丞与扶郅是一路的,他们的仇人就是王上。
“付将军,把他给我丢到虎头山。”
付誉丞持剑挥向万江海,万江海身上绳索尽断,人再次坠入污泥之中。黑泥倾入他的眼,他的耳,如若身处无尽黑暗,却见扶郅兵甲向阳而绽。
一天能有多快,在乌兰贺当死人躺了会儿后,日头就到了西边。
“喵?”猫伸了个懒腰,唤着一脸死相的乌兰贺,乌兰贺和猫对望着,突然把鱼干塞到了自己嘴里。
“喵!”整只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客官,您就算吃鱼干吃死,我也不卖你啊。”
乌兰贺如今躺在一口棺材上,抱着棺材板不松手,“我不管,我就要这个窝。”
他只是想要一口金丝楠木棺材。耐腐,防虫,睡里面不会被虫吃了,人烂木不烂,体面。
这玩意儿市面价十五金,二百二十五银。乌兰贺带了十五金出来。可棺材铺忧他黄金是假,非要他兑白银。
人都要死了,心气劲儿本就少,遇上这出,乌兰贺咬牙去兑。市面价一金兑十五银,陈家钱庄一金兑三十银,就算成了魂那也会算账。
于是,乌兰贺见证了全城兑白银的旷世奇观,足足让他等了个把时辰。哪知棺材铺老板当场涨他四倍,要他九百银。乌兰贺彻底没了心气劲儿,爬上了棺材。
鱼干嘎嘣脆,咬下时拳风糊上脸,乌兰贺嘴中鱼干被打出。
这拳头劲真足,就是白骨那劲。
乌兰贺双脚被提起,白骨抖着他整个人,“小黑,你乱吃什么,这鱼生的!”
乌兰贺嘴里的鱼干沫全被抖出。本要死了,心气劲没了,脑子糊涂才吃鱼干。现下一巅巅的,人就更糊涂了,一声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