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追上师父的时候,叶凝正停留在一座屋子前,这是一间算不上高大的瓦房,白墙黑瓦,屋边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只是在这热闹的集市中,为何会有这样一间房子呢?
“师父,你在看什么呢?”江染凑上前去,把目光和师父的目光调成一线,然而她却只看到了一块磕碰过的痕迹,雪白的墙面上有一道长约寸许的裂缝,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江染没看明白,便侧首去看师父,却见叶凝正目光专注的盯着那块磕碰,像是在仔细的观察思考着什么。
一条缝能有什么思考的呀?江染不解,又小声的换了几句师父,叶凝却始终没有理她,只是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那条裂缝,时不时的用手摸两下,江染叫的不耐烦了,见师父还不回答自己,也略微有些恼,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师父肩膀上戳了戳,“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父一直不理睬她,但当她的手指戳到师父的衣服时,她似乎感觉到师父浑身都颤了一下,她不由得收回了手,“师父,你……你怎么了?”
叶凝终于直起身子,转过头来看着她,却微微垂着眼帘,看都不看她一眼,“没什么,它终于现世了。”
“他?”江染不解,“师父,你说谁啊?那个刚刚想杀我的人吗?哎,对了,他说他是魔族的人,还说什么,什么时渺,师父,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他同你提起了这个人?”叶凝的目光依然落在那道裂缝上,“他还同你说什么了?”
“好像……他还说什么时渺选了一万年,竟然选中了我。”江染仔细回忆方才的情形,一字一句的复述,“师父,时渺到底是谁啊?还有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要杀我的人去哪了?好像我清醒过来以后就没看到他了。”
“他看到我便逃了。”叶凝跳过她第一个问题,“他还有再同你说别的话吗?”
“嗯——除了嘲讽的话,便没有了。”江染又仔细的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的了,这才回答,“那些嘲讽我的话就不必说了吧?”
“你现在可好些了?”叶凝转移了话题,看着她的手,“灵力恢复了没有?”
“灵力?”江染这才想起来,赶紧凝神聚气,发现自己的灵力又逐渐汇聚在灵脉之中,不由得咧嘴笑了,“师父真厉害,我身上中的毒师父竟然这么轻易就给我解了,不过师父是什么时候给我解药的?”
“非也。”叶凝摇头,双手在胸前结印,捏了个探灵诀,试探着墙上那道裂缝中残存的灵力。
“非也?什么意思啊?”江染看着师父的动作,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师父是说我这毒还没有完全解,还要好好调理是不是?那徒儿这几日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练功了?太好了。”
“非也。”叶凝探完那道裂缝,收回手,转回身来冷冷看着她,眼眸中像淬了寒冰,“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中毒了吗?”
“啊?”江染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悚然道:“不是中毒?那我是被他下了什么诅咒吗?我会不会死啊,师父?”
“荒唐。”叶凝终于皱起眉头,脸上有几分压不住的怒色,“你是仙门弟子,又怎会中诅咒?遇到事情不先想解决的办法,首先想到的却是在那里站着等死?”
“我……”江染不敢接话,唉,好好说话的师父维持不了一刻钟就消失不见了,本来以为下得山来,师父对她的态度放松了许多,就能任性一次了,不想他竟还是这般刻板迂腐,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事过之后不先想想该如何解决,竟然怕东怕西,胡思乱想,你到底是不是我仙门的弟子,我先前教你的,你都忘干净了吗?”叶凝边冷冷看着她,边开口训斥,声音是说不出的严厉,“还有,我离开之前,有没有吩咐过你不得下山,你如今是把为师的命令也当成耳旁风了吗,忤逆师命,肆意妄为,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
“我……”江染悄悄抬起眼打量着师父,见他越说眉头越皱的紧,心下暗道不妙,师父已经好几年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自从她拜他为师,也只见过他两次这种表情,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她半夜私闯出门到溪边烤鱼吃,结果不小心放火点燃了大半个梦桦山,师父得知之后,便是这样的表情,可这一次……应该远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吧,为啥他也这么生气?
唉,他生气倒不打紧,反正过几天就好了,可万一他把怒火发到我身上,狠狠收拾我一顿该怎么办?话说我都已经十六岁了,他应该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二话不说就揍我一顿吧,与其在这里站着等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上去求他放过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江染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师父,强堆起一脸的笑容,讨好的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我不该下山,更不该胡闹,师父您那么疼我,不如就原谅阿染这一次吧。”
江染边说边偷偷观察着师父的神情,见师父的脸色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师父,您别生气了,徒儿怎么敢把您的话当成耳边风呢,一日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