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时,小的像往常一样去牢里给季将军送饭,他刚开始还好好的,小的一转身的功夫,他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
季霆抬起头,观察着小皇帝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上,臣这边刚刚查明真相,哥哥就在牢里遭遇不测,可见幕后真凶心肠歹毒,想尽办法要置哥哥于死地。”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分辨这些,太医呢?”小皇帝站起身,彻彻底底地忽视了身后之人,皱起眉问:“季霄他身经百战,怎么会突然如此。”
“回皇上,小的也不清楚,事发突然,已经有人去请太医,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什么叫应该!”小皇帝勃然大怒,胸腔剧烈起伏,眼神焦灼道:“不行,朕得亲自过去一趟。”
“皇上三思。”季霆叩首,身子伏在地面上,诚惶诚恐道:“您贵为天子,万金之躯,怎么好亲临牢狱。”
小皇帝一挥衣袖,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去。
凉亭下,沈怡萱攥着棋子,脸色青白交加,季霆抬起头,目光刚好对上她的视线,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并回之一笑。
跪在地上的随从见季霆转身要走,忙不迭地起身跟上,腿脚发软。
“演的不错。”季霆回头打量他片刻,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很有前途。”
“不,不是啊大人……”随从脸色煞白,舌头打结,满头冷汗道:“小的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
季霆脚步一顿,转瞬之间眼中闪过多种复杂的情绪,从难以置信到惊惧万分前后没用上半秒,最后他嗓音沙哑地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从哽了两秒,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呀。”
所有精密的计划都不及冥冥之中的巧合,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弄假成真了。季霆在心里暗骂自己一顿,脚下一刻不停地去追皇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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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炀靠坐在太师椅上,胸前的衣襟沾染了大片血迹,他整个人了无生机,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
周围站着一群不知所措的官差和狱卒,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渐渐苍白下去,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通通吐出来,不由得心惊胆战。
“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干什么,我死了你们不应该拍手称快吗?”何炀慢悠悠地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沫,眼神嘲讽:“假仁假义看得我更恶心。”
【您还是少说两句吧,这个身体再折腾下去就要散架了。】
何炀: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好的毒性三天后发作,为什么提前了?
【这种毒在季霄身体里由来已久,以他的体质和内功方能勉强压制,但您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得积分为零,进度条纹丝不动,自然和普通人无异,如果不尽快做出改变,此毒发作的时间将会一次比一次提前,最终……】
一命归西。
何炀轻笑,在心底补全了后半句,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未出现。
据他猜测,他毒发的消息已经有人告知了季霆,不出意外再有半柱香的时间解药便会送到他嘴边,只是当下之危易解,长久之计又该如何?
何炀尚未思考出个良策,突然听见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千呼万和,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丧失,连带着五感都模糊不清,又因为失血过多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稍稍转过头等那人自行走过来。
原以为会是他弟弟,却不想行至跟前的人竟是褚子瑜。
小皇帝站在牢门外,底下的人跪了一片,以至于他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太师椅上奄奄一息的何炀,猩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目,也将他整颗心脏翻来覆去地煎熬。
来的路上他还担忧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计谋,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悔意,不该如此轻率地动身过来,可是在见到何炀的那一刻,所有的顾虑、筹谋通通被他抛到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脆弱易碎的一面。
“传朕的旨意,封锁大理寺监牢,所有人等一一排查,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押送到朕跟前来。”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前所未有的狠戾,末了又开口质问道:“太医呢,怎么还没人过来。”
“怎么一来就这么大火气。”何炀挑了下眉,用余下不多的力气朝小皇帝伸出手,嗓音喑哑道:“让他们都出去吧,好不容易有机会陛下陪臣说说话。”
小皇帝身形僵住,眼神犹豫片刻,挥退众人,何炀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待到四周只剩下他们两人,何炀却也支撑不住,手腕向下滑落,在空中留下一道无形的弧线。
“季霄——”
小皇帝吓了一跳,飞快上前接住何炀的手,肌肤相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凉意沿着经络渗透到四肢百骸。
他察觉到一丝异样,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体温:“你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