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愧疚什么?
“当年,”沐云止住了那点笑,声音中便只是冷,“江家同你们没有一点过往恩怨,你们联手将人赶尽杀绝,就从来没有过一点不安?”
“鬼主,您这不是说笑了吗?”有人嗤笑,“您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坐上这个位置,就应该懂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的事,我们认,那么江家的事,他们也得认!就算要怨也只能怨他们自己不争气,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对吧,诸位?”
大家面带微笑,即便身处下位和死地,也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眼底都是身为同道中人的了然,彰显着独属于恶人的得意和心照不宣。
在这点子笑意里,连带密码箱里的东西也显得那么可笑。
那是,第一家接受收紧江家产业上下游指令的通讯器,那是第二家带去的铜皮小管,是第三家盘活江家资产的文件,是第四家抽血转运的装置,第五家带人离开的路线图,第六家观察和试探的报告,第七家清算卖出江家产业的文件,第八家套出的软肋,第九家采集沐云血的针|剂……
“怪我,”沐云便轻轻摇了摇头,“确实说了个笑话。”
这些人,就算到死,也不会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
他们会认命、会认输、会认一切的力所不及和强权压制,却唯独不会认自己的错。
“可是,”沐云又道,仍旧淡漠着声音,“这点笑话,终究还是要同诸位说上一说,以告慰在天之灵。”
说罢,沐云转身,面朝那盏十年前投掷了他江家所有人包括他父母遗体的火焰,静默无声。
他记得那时,在那扇地狱一般的门打开时,他父亲同他说:江家败了。
“不,”沐云想,“不是江家败了,而是,江家被人算计了。”
“今天……儿子来同你们报仇了……”
沐云朝后挥了挥手,随即,壮汉上前动手。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喊:“姓江的你装什么清高,你就是想杀了我们,还找个傀来试探,就算那时我们说句抱歉,你就会放了我们?不,不会的!你这些手段,同我们有什么区别!”
又喊:“我们是败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同我们一样,也是黑心烂肝!连那个为你拼命的女人都要利用,你比我们……更脏!”
“我呸!”
一声很响亮的骂声从四壁某个洞中发出,先于洞中那些动静出现,而后,面前的洞穴里喷吐出七个人,连带一条黢黑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