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趋着某种莫名的本能将石木天刚带回来。
但此时,他却有种好奇,为什么所有巫门的祖先都在这坟冢之中,差不多都是相同的死状?
那么,有没有可能,坟冢之中,藏着某种治愈的方法,所以,每一位先祖都被爱着他们的人带回了这里,指望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将亲人再带回身边。
他见过被沐云接回的吴琅,看过吴琅身上的变化。
那么,此时,他便想试一试。
试试这些菌层是否会接纳石木天刚。
虽然此前,所有的石台干净,显然没有一次成功。
将石木天刚放上石台那瞬,小明也已经累瘫,于是,席地坐在绵软的菌层之上,对着自己的三位血亲,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祈祷。
手下意识握住那点狼牙坠子,人有种昏沉,他太累了,连日奔波,几乎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如今,挨着一点点柔软,他便即刻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伸手摸了他的头,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一如他在那些什么也不明白的快乐日子里,石木天刚每日同他做过的那般。
眼底有种酸|胀,小明没睁眼,怕一睁眼,一切就只是错觉。
他于是嗫嚅:“我的生日快到了,你记得给我礼物……”
“包括之前好几年的,你别想赖账……”
“还有……”
最后,小明这么说:“再敢在我生日出去找女人,我一定揍你!”
四周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许久,是若有若无的一声答应,小明听不分明。
只如流风一点,只如空洞的地方有的一点嗡鸣。
大概便是一声:“好。”
小明便满足,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洞中一片明黄,和来时已是不同。
小明眼前,也只是种模糊,他便起身,身下,有细微的纠缠,不分明,轻轻一挣就断了。
眼前却还是模糊,伸手去抹,抹下一层菌丝,菌丝明黄,眼前世界的明黄原来来自于此。
他的身上,尽数也是这种菌丝,而那些酸痛和不适,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人有种精神。
再看石木天刚,不同于其他光秃的石台,他的那处,菌丝满布,人已经被包裹住看不见了,菌丝之上的关键处,有点点明黄更甚,看上去,便像是全身笼罩了一种带着生命的保护罩,闪烁着生命光芒的璀璨。
小明半跪在地,细细去看,菌丝之下,石木天刚的脸孔看不分明。
但有种气息,开始平稳。
小明的眼底,再次涌上酸|胀,他笑,没心没肺,直到笑出眼泪,直到笑得喘不上气,最后,起身,在笑意未尽时,背身走出坟冢。
“我要进|门……”
他说,却没人听见这句话。
只是种信念,鼓荡在心间。
“去瞧瞧,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一族世世代代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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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医院的特护病房中,吴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进|入紧急抢救之中。
所有人都已经疲惫,吴琅却仍在挣扎,没有放弃。
吴琳攥紧手中的针|剂,最后的针|剂,一直没有完成注|射。
身体的异样已经相当明显,在遮盖严实的衣裤之下,她甚至能感受到钻出皮肉的菌丝。
呼吸已经不畅,内里有东西在生长,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有丝状的覆盖遮挡住视线。
但她还在坚持,因为,之前无数次,也是到了这种几乎不能继续的地步,一切就又好了起来。
而这种好和坏的交替,同吴琅的状况完全一致。
吴琳知道,吴琅此时正在经历怎样的生死考验,作为他的姐姐,虽则同父不同母,但亲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了这一层莫名的血脉,她便还是放不下他。
这次……吴琳艰难呼吸,眼前,已经泛出明黄……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意识开始模糊。
一片模糊中,身后有分明的脚步声轻轻软软地传来:“姐姐……”
怯生生却一听就古灵精怪的声音,正是吴琅小时候。
“姐姐……”
吴琅又叫,还是那个声音,就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吴琳皱了皱眉,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段过往。
这点思绪刚起,四周的一切果然分明。
争吵,摔砸,她的继母和父亲,又在为谁去谁留开始争吵。
“凭什么不能是琳琳?她是没妈,那我这个也当妈的就不能为自己的儿子想想?”
是继母的声音,虽然蛮横,但其实声音并不大,毕竟,她那时已经相当虚弱,皮包骨一般,眼眶、唇和指甲都是乌黑,身体内的血管僵硬如铁,时不时触上,吴琳只疑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