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安室透没听清南凌前半句话。
“我说,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南凌笑了笑,调侃着说道,“没关系,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确定了,你确实另有目的。”
安室透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对劲。
……这不是他之前讨论翠鸟那件事的时候,用过的句式吗?
没想到居然被查特用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异想天开。”无论如何,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安室透语气冷漠,“你大可以坚持你根本毫无根据的推论,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哎呀,那可真是遗憾。”南凌摇了摇头。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南凌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凑到了他耳边,用气声说道——
“——因为我的目的,也是毁灭组织啊。”
安室透沉默了。
真是奇怪。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查特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对于组织并非忠心,但是这种想法,真的会出现在一个从小在组织长大的人的脑海中吗?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不信?”南凌退后半步,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我可没有说谎。”
这也许是他今天唯一一句真话了,请安室透先生好好珍惜。
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开始表演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你就不怕我告诉那位先生这句话?”安室透试探着问道。
“你也没录音啊。”南凌狡黠地笑了笑,“你猜,那位先生是更信任我,还是更信任你?”
安室透心里一跳。
查特这句话,让他想到了朗姆把这份资料交给他的时候,所说的一句相当值得注意的话。
——“查特……”朗姆罕见地停顿了一下,语气充满了安室透从来没想过会从朗姆这里听到的迟疑,“也许是组织里,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
安室透当时就没想明白。
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
不是朗姆,也不是琴酒,更不是贝尔摩德……居然会是查特?
这样一个实验体出身的成员,能力也并不是最拔尖的那个,何以能够得到组织Bss的如此厚爱?
“你和那位先生的关系真是有意思。”安室透试图套话,“一边做着背叛的行为,一边又说着忠心?嘴上的忠心可不是忠心。”
“我从未背叛过先生,我和先生之间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质疑。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吧。”南凌脸上凶狠的表情一闪而过。
安室透更觉得奇怪了。
查特并不是一个会把这种情绪外露到这种地步的人。
太诡异了。
本以为从朗姆那里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资料,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还是藏了一手……查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南凌这边则觉得自己今天的发挥完全能角逐今年的奥斯卡。
于是他接下来演的更起劲了。
“……是我冒犯了。”安室透沉默了几秒之后选择以退为进,“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对抗组织的理由……难道仅仅是因为人体实验?”
南凌差点笑出声。
安室透真是太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了。‘仅仅’这个词用的实在太能挑起人的情绪,‘人体实验’也是个关键词。如果换个人来,现在可能已经被激得把什么东西都说了吧。
没关系,虽然他一点感觉没有,但是他可以配合安室透的演出。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在尽力表演。
“仅仅是因为人体实验?”南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了不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安室透低了低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首领只是组织的囚徒。”南凌的嘴角边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不觉得很可悲吗?”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快笑场了。
那位先生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很感动他不知道,但是他先被自己感动了。
看啊,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下属啊!虽然经常被压榨但是还是心系那位先生的工作强度,宛如一根经常被割的韭菜,仍在心心念念着镰刀的利益。
……说实话这种人他还见过不少。
都是些愚蠢的人,似乎也就只剩下让他用来取乐这一种用途了。
安室透在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理解南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就从迷惑,逐渐变成了惊讶,又变回了迷惑,最后定格在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上。
南凌对这种眼神可谓是熟悉至极——琴酒天天都这么看他,再不熟悉也熟悉了。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你的逻辑还真是难以理解。”安室透犹豫了两秒,没说出自己原本的想法——那就是‘这个人脑子没救了吧’?
“谢谢夸奖。”南凌笑眯眯地说道。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这出戏演的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