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指摁在太阳穴处,一副疲懒的样子。
薛容风撇撇嘴,嘁了一声。
“那卯时的早课今后都停了吧,上巳时分读书也不算迟。”
???
姜水月叹道:“自皇觉寺后,陛下消瘦不少呐!庶务之类的也不急着学了,读书读累了,闲暇之时帮老臣们理理庶务,听听军务即可。”
!!!
这是真的?
她的话能算数吗?
鱼珍珍试探的看了一眼杨连昌,没料到,他居然缓缓的点了点头!
鱼珍珍大惊,真的?些日子闹得这样僵,现在居然说停就停?犹豫片刻,她踟蹰的问道:“那薛公准吗?”
姜水月脸上立刻漾出笑意,温柔道:“傻孩子,已经与诸公商议过了。”边说笑着看杨连昌。
杨连昌缓缓点头,作证道:“的确如此。”
姜水月看她的反应觉得好笑,随即又想到了别的,叹气道:“陛下啊,你莫要怨姜伯伯,国事繁重,战事胶着,他忧心不已。催促陛下学习只是太着急了,急着想将你培养成如先帝一般贤明能干的人,好接手这江山。”
说着说着,姜水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她似乎想起什么,眼神越过鱼珍珍似乎看到了当年,叹道:“一晃,陛下已经到了当年先帝亲政的年纪了。”
想起,杨连昌也是十分感慨:“是啊,岁月不饶人,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老臣老了,人老了总会想起从前。老臣第一次见先帝时,也是陛下这般年纪,眨眼间,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了。”
姜水月面容沉稳,温柔的看着她:“先帝那会多难呐!国内局势不稳,诸国又虎视眈眈,为处理朝政,陛下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话刚说完,她咳了起来,一张如玉的面孔泛起了红晕,身后的侍女立刻掏出了精致的瓷瓶。
薛容风见状,面色一沉,劈手夺过瓷器瓶,亲自喂姜水月吃药。
待眼瞎去后,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的胸脯终于和缓起来,她沉沉的喘着气,又含了一口漱口水。
杨连昌皱眉:“阿月,你的喘疾怎的比我这个老头子都严重!”
姜水月摆摆手:“老毛病了,自秉徽十六年的鱼蓝之乱就落下了病根,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看看鱼珍珍,笑道:“陛下此时青春年少身体强健,一定要惜取少年时光啊!”几句话还没说完,便又轻轻的咳了起来。
杨连昌闻言,赞同道:“的确如此,陛下正是求学的好时候。先帝常说时不我待,即便在忙都要读书习字,先帝受诸位大师鸿儒的教导,经纶满腹都这样好学,陛下啊,老臣真是恨不得一日之内就将毕生所学都交于陛下。”
才说了几句话,杨连昌又饶了回来。
眼见他暴露了劝学的真实面目,鱼珍珍警惕的皱眉,义正言辞道:“先帝是先帝,我是我。”
杨连昌一顿,打起苦情牌:“陛下尚且年幼,未来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多学些本事如何能让老臣们如何放心!”
“陛下啊,就像春发秋亡的草木一样,人也是一茬茬的生,一茬茬的死。老臣已近花甲之年,不知还能陪伴陛下多久。”
鱼珍珍心道,拉倒吧,连连摆手:“杨公此言差矣,你一看就是长寿之相,辅佐完我,还能辅佐我的儿孙,辅佐完我的儿孙还能辅佐我儿孙的儿孙。”
“杨公,我看你定能再为大鱼出上百年的力!”
杨公一噎:“那就借陛下的吉言了,只是人皆有命数,阎王来叫,谁敢不走?百年之后,陛下还是得自己治国。”
鱼珍珍道:“百年后的事远着呢,再说吧!”
姜水月见她与杨连昌你来我往的,不免失笑。
听着听着她又咳起来,面容疲倦,待咳停了才柔声道:“陛下也该放老臣们休息休息了,如今朝中英才辈出,我瞧着上次科举选出不少好人物,不如陛下与老臣们一起过过眼。算我求陛下啦,就跟着诸公一起去瞧一瞧吧。”
见姜水月苦心孤诣的劝她,薛容风黑了脸:“好了,婶母,该说的都说了,你身子不好快回去歇着吧。”他看向鱼珍珍的眼神,全是不满。
鱼珍珍鼻子哼出一口气,又不是她求着姜水月来的。
见薛容风语气不好,姜水月对着他摇摇头,笑的温柔至极,“陛下会答应我的!”
或许是甜食令人身心愉悦,或许是姜水月的模样实在是温柔。面对这样的人,没几个人能说出拒绝的话。
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她表态,鱼珍珍脸皮再厚也有点撑不住,妥协道:“行吧,但我就是去瞧一瞧哈,我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