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崇明宫
梦雪诗与白冥鄢真用完膳,就被人用轿子接到了妘灵泽的议政殿。议政殿在妘灵泽寝宫的西侧,是荣帝平时用来办公的地方。
崇明宫建在整座王宫的中轴线上,而梦雪诗他们住的宫殿在东北方,着实用了好一阵才到。
议政殿外浮翠流丹,内仍是暗淡,只有点点阳光透过隔扇照进一丝温暖。妘灵泽本坐在阴影里,看见梦雪诗与白冥鄢真到来,起身相迎。随后几人互相行了个见面礼。
梦雪诗伫立原地,听着妘灵泽和白冥鄢真两人一曰孤二道寡人,之乎者也来,矣焉哉去,讲话文绉绉的,交谈也很是客套。雪诗只能抱以得体的笑容,时不时开口搭两句腔。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这才谈完。而门外的白冥莹真早已恭候多时,妘灵泽命她进来,白冥莹真进门后,对妘灵泽行礼:“恭请陛下金安。”
妘灵泽让她起身,随后将几人留在殿内说话,独一人离开。
白冥莹真的头发绾成了飞仙髻,戴金饰,着襦裙,面对梦雪诗他们二人,又端庄地行了个祭荼国的上跪礼。
她与梦雪诗记忆中那个手持银剑,盔甲染了鲜血的女子大不相同。那日的场景似历历在目,雪诗一时竟认不出眼前人。
白冥鄢真拉着梦雪诗的手,又看向白冥莹真:“王姐,可还安好?”
白冥莹真先是低了头,随之露出释然一笑:“还好,荣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在这里生活倒是舒适。除了不能随意进出这座王宫,旁的很好。”
白冥莹真紧接着又道:“我听闻你革新了律法,新添的几条连我在深宫都有所耳闻,可见你确实心系百姓。比我当王,更合适。”
白冥鄢真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听到她的认可,他笑着道:“自小便有很多人说我不好,骑马不如王姐,射箭不如三王妹,倒是难得听你夸我。”
因他患怪病一事,从小先王与先王后就不怎么让他学骑马射箭,怕他在人前发作,总是小心护着。
自白冥鄢真从出生起,便是异于同龄人的沉稳,还特别喜欢待在书房。白冥莹真就觉得他端着架子,于是幼时总是和他比较。白冥鄢真却处处都输她,但先王仍是偏爱这个孩子。久而久之,白冥莹真心里渐渐不平衡起来。可如今再看白冥鄢真一国之主的样子,只觉着争夺过,输了,也释怀了。
“我知道你是留我一命才将我和亲到大荣的,谢谢。”白冥莹真眼眶不知因何而泛了红,她抬袖拭去泪水,“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你们两个要恩爱长久,最好尽快要个孩子,我在荣国等着好消息。”
梦雪诗看到她落泪后递过去自己的丝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
白冥鄢真尤为认真地拱手:“王姐拿得起,放得下,鄢真敬佩。”
他放下手后,一本正经的看向梦雪诗:“至于,孩子……”
梦雪诗故意装作没听到,问起一事:“王姐可知,这大荣王宫里最高的树在哪儿?”
“王宫多为木制,建造时怕栽树引了火,便只有西边的花园里有树了。你们既然进了内宫,去趟景颜苑也不算是坏了规矩。”白冥莹真仔细说了方位,又吩咐自己身边的内侍,“你亲自领着去一趟,再好生送回住所。”
“请二位跟我来吧。”
待他们走了,白冥莹真才连忙对宫女锦竹道:“你去和大王说一声,他们去了花园,快些去。若是他早些得知本宫私自安排,只怕是要生气。”
“娘娘别急,奴这就去。”
到了景颜苑后,梦雪诗拿出妘伊鸶交给自己的那瓶土,将它洒在了那颗最高的悬铃木下:“你的思念我带到了荣国的风里,从今后,风动树动云动,这里的山会记得你,水也会记得你。”
梦雪诗静静站在树下,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希望妘伊鸶能快些痊愈。
他们从景颜苑出去后,没有回那处安排的宫殿,就和妘灵泽辞行。本想着送了祝寿礼,马车上能少些东西。可谁知,妘灵泽又送了他们不少礼物,临行前突然和梦雪诗说了句“我们会再见面的”,梦雪诗也没有理会,拉着白冥的手上了轿。
下了马车,上了船。梦雪诗与白冥鄢真并肩站在船头,看着这荣国风光旖旎,呼吸着水的气息,好不惬意。
白冥鄢真搂着她的肩,将她面对自己,抬手摘下梦雪诗头上落的叶子,随后他轻声问道:“走时,妘灵泽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梦雪诗向着太阳,被晃得眯上了眼:“他说:‘我们会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意。”
“你当真不认识他?”白冥鄢真单手环着她的腰,使梦雪诗贴得更近了些。
梦雪诗举起手遮阳光:“当真不记得了,或许哪里见过吧。”
白冥鄢真伸出另一只手,拉下梦雪诗遮阳的手,随后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我爱你。”
不知是晒得还是白冥鄢真的动作太突然,梦雪诗倏忽一下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