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字画。挨着墙的黄花梨卷草纹书案上摆着一青花缠枝莲纹八角烛台,外遮一海棠红烛罩。樱草色的烛光映着银鎏金簪花暖砚匣,面上搁着笔格、笔洗、镇纸等物。
案旁十几步之远,落一罗汉榻,供平日小憩之用。
白冥鄢真也不说话,转身坐到椅子上:“谁说我要罚你了,起来吧。”
“雪诗,过来为我研墨。”
梦雪诗走近,便闻到他身上的木质花香味,清冷洁净的香气却感觉暖暖的,好闻得很。雪诗拿起墨条,白冥鄢真突然碰了一下她的手:“冷吗?”
梦雪诗被吓了一跳,动作却没有停下,低声道:“谢大王关心,不冷。”
梦雪诗又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大王今日要宿在何处?宫中妃妾众多,大王不如先去见见荣国的那位小公主?”
白冥鄢真皱着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不喜欢我同你待在一处吗?”
梦雪诗从水盂中舀了一小匙清水滴在研上,一点点磨着墨:“大王若是日日陪着我,便会有人说王后善妒,不许大王见旁人。时间久了,只怕是连有损国运的话都会说出来,大王要为我的名声考虑。”
白冥鄢真将手中的笔放下:“有人这样说你吗?”
梦雪诗摇了摇头:“没有。”
“你为了劝我,竟说了这么多的话。”白冥鄢真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好,那就依你。两日后去灯会,别忘了。”
“玫鸢,今晚留宿惜花宫,着人准备一下。”
编了一堆话将人赶走后,梦雪诗松了口气。一连两日,白冥鄢真皆留宿惜花宫。
梦雪诗听到后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既要出宫,就别怪我动手了。不过我还要确认一件事。”
兰莫问:“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东西都备好了?”
“方才玫鸢来说,等大王与几位大臣议事完,就可以走了。”
未央国·王宫
未央王后迈着高贵的步伐,行至车非陨的门前,开门,道:“阿陨,莫要怪母后关了你十日,你可以出去了。”
车非陨斜斜靠在墙上,擦拭着自己的匕首,静静地等待未央王后说下文。
“母后告诉你,你所中意的那个女子,已是祭荼国的王后了。此时想必应已入宫一日了。”
车非陨呆呆愣在原地,波涛汹涌的海面瞬间变得沉寂无声,他的心也跟着垂入海底。看着擦拭得锃亮的匕首,默默收起匕首。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荣帝送了他的庶亲侄女嫁于白冥鄢真。若他们两国一起联手,我未央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听闻大荣的长公主对你颇有好感,也到了适婚年龄。母后已与父王商定,不日便让你去荣国提亲,若事成,她便是你的王妃了。”
“为何?”车非陨陨眼底的光一灭再灭,此刻犹如空洞一般,“为何非要如此做?”
“阿陨,你是唯一的嫡子,还手握军权。你必得是王太子,所以万不可行差踏错。”
车非陨转身坐到了榻上,未央王后跟着也坐了下来,亲切地抚摸他的头发,道:“我的儿,为娘的这都是为你好啊,你要理解母后。”
祭荼国赤城·城郊
清晨的雾气弥漫在大地,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赤城。
晨阳升起,朝晖映着路旁的草丛。透过光看去,只见一露珠从花瓣上滚落滑下,捶打在叶子上,迸发出晶莹的碎珠。
梦雪诗在马车中探头,轻吸了口气,闻着树林中的清爽湿润:“找到了吗?”
这日,雪诗与白冥鄢真悄悄离开王宫,只带了兰莫和玫鸢二人。两人分别乘着马车,天微亮就出发。本想一览城郊景色,再去街上闲逛一番。哪知刚出城郊不久,因着一商队经过,白冥鄢真的马车就与梦雪诗的马车走散,想着玫鸢跟着他。两个人应当走不远,于是任由兰莫驱使马车,沿途寻找。
那边白冥鄢真和玫鸢在林中走了片刻,瞧见有一直通南北的开阔大道,便在路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与梦雪诗他们汇合。
突然林中传来异响,一堆黑影迅速将两人包围。
来者大约不到三十人,这些黑衣人出手极快,且招招狠绝,似不至死不罢休。
玫鸢与白冥鄢真两人不断躲避黑衣人的动作,但不过一会,两人就已疲惫不堪。玫鸢突然被划伤手臂,却还是护着白冥鄢真,白冥鄢真忙发信号呼唤暗卫。
巧在此时,梦雪诗从天而降。她拿出沾了毒的匕首,兰莫则取出腰间的长鞭。两人互相配合击退那些黑衣人。
雪诗看着他们招式各异,似是江湖人士。
但怪异的是,这些人似服了某种药一般,刀枪不入,瞧着异常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