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转头看向漆黑的林间路。渐渐声音由远及近,又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敌袭!敌袭!周兵!周兵来了!”
国师大惊:“布桑格!应敌!”
布桑格迅速点出一队人,送国师等离开后,上马大声道:“所有人!迎战周兵!”
然而,布桑格所率领的士兵刚和北部最精锐的将士经历一场恶战,虽然使对方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完全是因为人数几倍于对方。而所剩下的士兵不仅人数折损过半,还都精疲力尽。对上贺林带领的已磨刀多时的周兵,竟毫无招架之力,北部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最后竟只剩下布桑格一人。
此时的布桑格伤痕累累,手抖得几乎连刀都拿不住,他恶狠狠地看着贺林,唾出一口血沫:“无耻周狗,趁人之危!还自诩君子之邦,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贺林骑在马上,往前欠了欠身,笑笑:“我周国待人素来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布桑格将军若是想让我们以礼相待,不若请你们王上把占领我周国的疆土归还,到时你我两国把酒言欢,也是一桩佳话。”
布桑格冷笑:“百年前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
贺林道:“百年前的事,你去和百年前的历国说,与我大周又有何干?我只知道,自我大周开国伊始,漠州以南的疆土就是我大周的。”贺林见布桑格仍然是一脸不甘怨恨的样子,继续道:“算了,同你这等蛮夷之人也说不明白。钱寻方冲,你二人领一队人马把布桑格将军带回去。”
“是!”二位小将领命而去。
贺林转头看看方才国师离开的方向,料想几人应该走得不远。便带着人追着国师去了。
另一边,萧陵真带着人前往珈什那真正藏身之处。珈什那若想既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金蝉脱壳,又能平安产子,那么她为自己安排的地方与兵变之地相距不会太远,并且又极其隐秘:
那就只能是主营地往北不远处的玉都驿站。
玉都驿站虽称为驿站,但是过往商队旅人宁愿风餐露宿,也不会选择在此停留歇脚。因为此处是当年北部大王子殒身之地。
大王子死后,当时的柔王愤怒悲恸之下竟令驿站全部仆役殉葬,又封锁驿站,不得令任何人进出,还每年都派人过来祭拜。此后,驿站被封数年。并且不知从何时起,竟传出玉都鬼站之谈——如今在大周的茶馆里,也经常能听到说书先生讲关于这个驿站的奇闻怪事。
直到新柔王继位,下令修缮都城之间的通路驿站,玉都驿站才得以重见天日。只是仍然没什么人去就是了。
不过据萧陵真了解,以珈什那百无禁忌的性子,她是不会在意传闻这种东西。就算是大王子死后含冤,化为厉鬼向珈什那索命,她也自信能再杀他第二次,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行至驿站不远处,果然发现驿站灯火通明,门外重兵防守,个个严阵以待。门前士兵发现来者,甚至都没有例行问话,就立即冲出,与萧陵真等人厮杀在一起。
此时,只能听见兵刃碰撞发出的激烈声响,以及刀刃划开衣物皮肤、刺穿身体的闷响;血腥味和泥土味渐渐浓郁,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狰狞或狠绝的神情,挥刀砍向敌人。有人被人捅穿,却还反手将刀刃划过对方的喉咙;也有人将流出的肠子塞回肚子里,再提刀冲向下一个敌人,直到头颅被人砍下,但手里仍然紧紧攥着刀,拔都拔不下来。
本应宁静平和的夜晚被泼上了血,变得恐怖残忍了起来。皎洁的月光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血色,映着满地的红,仿佛这里已不是人间,而是万鬼相杀的修罗场。
半晌,杀戮结束了。刚刚还坚守在门前的士兵几乎全都成了地上的尸体。萧陵真收刀,目光扫过地面,突然瞟见一人,开口道:“小川!”
一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小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殿下。”
“你去统计伤亡,领一队人把重伤的兄弟带回去。”萧陵真道,“还有没活下来的,尸身安置好后也要带回去,动作快点,去吧。”
小川领命而去。萧陵真转头看向大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离屋子越近,婴儿的啼哭声也就越明显,在这夜里也就显得越发凄厉。
他在哭什么呢?萧陵真想。在哭这些因为自己而惨死的将士吗?还是在哭自己将前路多舛,生死不明?
萧陵真心中冷笑一声,拔刀握在手里,推开了门。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埋伏,入目的只有几个老妇人,浑身发抖地靠在墙边。一见到萧陵真,腿软了似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用柔族语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萧陵真侧过身让开路,几位老妇人连跪带爬地跑了出去,路过的时候,萧陵真还闻到了一股异味。她皱皱眉,抬腿进了房间。
通常来讲,女子生产的地方味道都不会太好闻,然而这间没有一丝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一股浓郁的熏香。萧陵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