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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瑾,不要!”
杨清容看着谢文瑾越过火光,坚定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大声地呵止他,他却好像听不见似的。她心里一急,便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是梦吗?
杨清容不确定地想,可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有些茫然。
床榻之上铺着柔软的锦被,上头绣着精美的鸾鸟图案。边上放着几个柔软的绣枕,图案也与锦被交相呼应。
两侧垂下来的华丽床缦上,大片大片地印染着她最喜欢的姚黄牡丹。
周身的布置均是华贵张扬,极合她的心意。
但这明显逾越了妃制,何况爹娘死后,她恪行节俭,已经许久不爱用这些惹眼的物什了。
所以这是哪里?
难道是有谁又想利用她这个将死之人做什么了?
芝芝和春莺两个丫鬟听见动静赶忙推门走了进来。
芝芝欢喜地行了个礼,“县主您可算是醒了,您若是想见谢探花,奴婢这就让人去请他来。”
杨清容看见春莺也在,脸色一变,对着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春莺将端着的食案,放到了小桌上,又把药碗拿起搁上了床头的矮几,笑得极为亲近,“县主,您是病糊涂了吗?奴婢不在您身边守着,还能去哪儿了?”
杨清容被她的笑恶心得几欲作呕,这才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发现了问题。
她称呼自己县主,身上的扮相也不同。
春莺早就是皇上跟前极受宠的春嫔,如何会做这等丫鬟的打扮。
杨清容心思百转,她心底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你去把芝芝叫回来。”
春莺也全然没察觉,故意撒着娇打趣道,“明明我与主子才是一同长大,如今主子一醒来,却连喝个药都非得念着芝芝了,一会没看见都不成。哎,我这就去叫她来。”
春莺说着就踢踢踏踏地走出房间,她倚在阁楼的栏杆上,冲着远处正跑回来的芝芝喊了两声。
随着木质的楼梯上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响,芝芝上了楼进了房里。
春莺识趣地掩上门守在门口,不过她心里却没那么老实。主子的性子糟糕,更别说这大病一场,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呢,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芝芝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也没有点破,她从不觉得主子难伺候。
杨清容一看见芝芝,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神色,赤着脚披着头发直直地从床上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芝芝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她重复地说着这句话,又松开了点身子,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瞧着芝芝,抑制不住心里的庆幸。
活着就好,她后悔了,不该由着芝芝陪着她一块死的,她和自己不同,她还可以有大好的年华。
芝芝以为她又是魇着了,忙不迭地哄着她,“县主,您怎么了?别怕别怕。我们当然还活着了。鸿泉寺那个陷阱其实并不深,御医说您只是受了些惊吓,太子将我们都救上去了,您忘了吗?”
杨清容一听这话就弄清楚了时间,她在鸿泉寺被太子救起来,那如今正是崇文十七年,她回到了她十六岁那一年!
她果然重生回来了!
前世她被太子救了,回到府中就嚷嚷着非太子不嫁,后面不但闹出了许多荒唐事,还被人设计失节。
最后堂堂一个县主,竟心甘情愿地入了太子府为侧妃,之后更是一步错步步错,害了一家人。
杨清容越想就越是恨,恨自己,也恨这些用尽心机夺他们一家性命的仇人。若非是太子设计,怎么会有他们一家惨死的结局。
杨清容这般想着,更是死死地抱着芝芝,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眼中满是泪意,复又问道,“怎么还叫了御医?”
前世好像并没有这一出。
“对啊,太子将您送回来,您吓得当晚就发起了高热,还一个劲说胡话。郡主见您的样子不好,忙递了牌子进宫,请了御医来。”
芝芝被她死死地抱着,一时挣脱不开,只好先劝道,“您先把御医开的药喝了吧,这药可是宫里安神的秘方,冷了药就该不灵了。”
杨清容本都端起碗准备喝了,听见宫里和安神二字,又将碗放下了,随手把药倒在了窗边的花盆里。
芝芝着急地伸手去拦却阻止不及,“县主您这是做什么?若是怕苦的话,奴婢备好了糖饯子还做了您爱喝的桂花糖水。”
杨清容将碗搁在一旁的案几上,说道,“这药方有问题。”
芝芝一脸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过几日你就明白了。”杨清容不欲解释,她早已决定了,这一世她不要做任何人的棋子,她要做执棋的人,而这安神药也注定会是她的一步棋。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她身后的筹码好用,那不如这筹码就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