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比脑子更快,上前两步就将人扶住了。
谢灵昭扶着树,站定,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有人要害我。”
她将如何被人追,如何逃脱,又是如何崴脚,如何叫丫鬟回去通风报信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却不想碰到了王小侯爷,叫你见我如此狼狈。”
她见王修尧一身靛蓝,同平日衣着喜好大有不同,便问道:“小侯爷又是为何在此?”
“我上山来采药。”
王修尧示意她去瞧随从王行背着的竹筐。
“原来如此。”
“这地方我熟,倒是能带姑娘出去,只是我不通武功,又只带了个随从,没带侍卫,装上那些歹人,怕是打不过。”
王修尧抿了抿唇,眼中关切到底藏不住,他问道:“谢姑娘脚踝可还好?走不走得动路?”
谢灵昭攥紧手心,缓缓摇了摇头。
“前头不远处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到那里暂避,这里头恰就有活血化瘀的药,我可为谢姑娘简单处理一下。”
王修尧伸手指明方向,又看向谢灵昭,“我背谢姑娘过去可好?”
“此地路滑,怕是……”
谢灵昭挣扎了片刻,却见王修尧正色道:“那山洞并不算很远,但谢姑娘既走不了路,我又是个男子,力气大些,又对这片熟悉,自是没什么大碍。“
全然未曾想过男女大防。
谢灵昭哑然失笑,顷刻间,也将什么男女大防抛诸脑后,轻轻点了点头。
王修尧倾下身,叫她靠在自己的背上。
甫一背起,用了些力气,却不想身后的姑娘这样轻,一时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谢灵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不想谢姑娘这样轻。”王修尧感叹着,稳稳往前走去。
心悦的姑娘腕子揽在他的颈间,呼吸起伏,体温透过夏季两层薄薄的衣衫穿过来。
王修尧耳朵泛起了微微的薄红。
他瞧着脚下,心中刚起了旖旎的念头,便压了下去,谴责自己谢姑娘脚踝都摔成这样,竟然还有空想这些,却仍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于是反复在两种念头间不断徘徊,一时心中复杂。
谢灵昭却却不知身下的人竟想的这样多。
她从未被男子背过,只觉这人看着瘦削,臂膀竟这样有力,背起她游刃有余。
雨滴落在王小侯爷漆黑的发间,谢灵昭却似是觉得,落在了她的心间。
那山洞确在不远处,不过数十步,便见碎石逐渐完整,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走进去,虽空空荡荡,但到底能遮风避雨。
谢灵昭坐在干燥的青石上,裙角沾了泥,发髻也乱了,些许碎发垂下来,如此狼狈都叫王修尧看去了,她垂眸:“多谢王小侯爷搭救之恩,我实在感激。”
“谢姑娘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恰巧碰到了。”
王修尧边说边上前两步,走到谢灵昭面前,又叫自己的随从去门口守着,复又蹲下,看向谢灵昭,眼神做询问之意。
“谢姑娘,可否让在下看一看你的脚伤?”
谢灵昭闻声,轻轻拽起裤脚,将红肿的脚踝漏出来。
见那雪白的肌肤上的红连成一片,王修尧心有不忍,他边道“冒犯了”,边拿腕子抬起谢灵昭的小腿,修长的手指轻按红肿周围的肌肤,便温和却认真地问疼不疼。
谢灵昭见他一边道着“冒犯”,一边却毫无迟疑,心下好笑,这尘世间的规矩他学了个十成十,却并不放在心上。
又见他问诊时换了个人般,万般熨帖,两相比较,心跳竟快了几分。
意识到此的当下,谢灵昭欲将自己冷静地抽离,却忽想到他曾经说过:“拒我只需无意,无须自抑“。当下心脏抽动了两下,竟不敢抬头看他。
“谢姑娘。”却听他叫她。
谢灵昭仓促抬头,“怎么了?”
“不必紧张,不会很疼的。”
一双明丽上挑的眼睛里是郑重的保证与宽慰,谢灵昭继而笑了,她本欲说话,却见王修尧隔着她踩了泥的鞋,轻轻动了两下,问她道:“这样疼吗?”
那鞋底的黄泥沾在他洁净白皙的手上,却不见他有任何芥蒂,谢灵昭怔怔地瞧着,轻轻地摇头,说:“不疼。”
“如此,我便明了了。”
王修尧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时也在对他心心念念,只在背篓里翻找了些草药,借石头捣碎,悉数敷在了谢灵昭的脚踝上。
他道:“虽简陋了些,但及时处理,后头再正经处理起来,便容易一些。”
谢灵昭抱膝,低头瞧着,猝不及防间,与这人抬起的头离地极近,一时四目相对。
王修尧见她眼中柔情意动,喉结上下起伏了两下,忍不住开口:“谢姑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