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昭坐在那里,穿堂风吹过。
发丝被撩起,心尖似猫蹭。
她略有些怔然,白纸一样干净的人,情之所钟,如此郑重。
见她不应,应允或拒绝通通都无。
王修尧走进堂中,蹲到了她面前,而后仰起头,看向她的双眸。
如此,将自己摆于下位的姿态。
谢灵昭心中意动,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她娓娓道:“王小侯爷心思恪纯,不拘世俗,见我做了大胆的事,便觉得我与旁人不同,心生爱慕,我是能理解的。”
“但我却是个最俗的人。心中家族占一,机关占二,再无其他位置能装得下情爱,怕担不起小侯爷的一番美意。“
见她朱唇张合间,自抑自贬,话里话外都是拒绝。王修尧隔空伸手,僵在那里,良久又落下了。
谢灵昭看向他的眼睛,那双上挑的凤眼微微垂着,眼睫颤动,一副被拒绝了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略有些不忍,却还是将话说地更彻底了些:
“就当我之心肠,如同铁石;我之心窍,如同榆木。”
“谢姑娘。”
王修尧忽叫着她。
谢灵昭瞧着他,想他许是讲一些释怀的话,对两人都好,却见他神情似有不忍,摇头道:
“拒我只需无意,无需自抑。”
!!!
袖中,清透的指甲嵌进掌心。
谢灵昭心脏抽动,面色几欲平静不再。
王修尧复又垂眸思索片刻,重新抬眼,这次语气都变的温和:“谢姑娘不答应,也是意料之中,你我二人相熟不过半载,彼此脾性都不了解,是我冒昧了。”
“我知自己痴且直,却并非不晓得思量后果。今日所言,句句真心。
“姑娘说自己的心如铁木……“
“王小侯爷!”
谢灵昭站了起来,从未觉得如此无力,她平静道:“别再说下去了。”
王修尧顿了顿,还是将话说完:
“我却觉得,并不见得。”
谢灵昭不应,略一福身,道:“保重。”
似一阵清风而过。
王修尧只觉与满怀温柔失之交臂。
妈妈在后边偷偷地瞧,听不真切,只见两个人神色都凝重,心中暗道不好,又见谢灵昭站了起来,匆匆地就走了,王修尧独自站在那里,望着人家姑娘的背影,也不追上去,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怕是黄了。
她走进来,劝慰着“小侯爷,您一向和善的,怎将谢姑娘给吓跑了?”
王修尧摇摇头,“谢姑娘她自己不明白。”
马车里,谢灵昭几乎是逃出来的。
她呼吸有些急促,想到厅堂上,那坚定而温和的嗓音,谢灵昭苦笑了一下。
这样清澈的人,看人却如此洞若观火。
自抑……
连谢灵昭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情伤之后下意识的封心,也不过是一种自抑……
沐月瞧着她神情低落,半天不曾说一句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就这样拒了小侯爷?”
谢灵昭闻言看向她,又听沐月说道:
“奴婢倒是觉得,小侯爷是很好的,家境不差,人也和善,待姑娘一片真心。”
谢灵昭垂眸,马车轻摇,眼睫在面上的投影也轻轻晃动。
“就是他一片真心,我才不能答应。”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到了不解。
湘雨忍不住问:“这时为何?”
“怕伤了人家的心。”
沐月叹道:“小姐实在心慈。”
“可奴婢觉得,小姐本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相敬如宾固然好,相濡以沫才是圆满。”流竹看向谢灵昭,“奴婢就是,心疼小姐。”
谢灵昭怔怔地看着她。
马车没几步,便拐到了公主府门口。
谢灵昭刚下车,便见一旁停着一架气度华贵的马车。
刚情绪起伏,此时又要应付太子,心中着实叹气。
太子自同她挑明心意之后,处处偶遇,出现的频次未免太多了些。
“谢姑娘,端午安康。”
太子竟不拘礼法,先跟她问起好来了。
“太子殿下,端午安康。”
谢灵昭仍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如此郎有情妾无意的场面,叫人瞧着实在尴尬。
太子却仍镇定自若,“不想这样巧,我前脚给姑姑和静和送了粽子,后脚你就来了。谢姑娘来此,可也是送粽子来了?”
明知故问的事情。
谢灵昭低眸说“是”。
“方才还听静和念叨你,说你家粽子做的实在好,又说你口味挑剔,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