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的瞳孔慌乱的晃了一下,然后问刘亲兵:“刘大哥,你说,这回他找我干什么?”
刘亲兵瞪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他见沈留祯的情绪不对,就想起了上一回沈留祯从崇肃王府出来,吓得腿哆嗦的事情,于是说道:
“是不是有危险?那就别去了,拖一拖,他总不能带着人到咱家来围攻你。”
沈留祯垂了眼睛,想了想之后,心里头的害怕少了些,说道:
“他那种人……我越是心虚死的越快,我还是得去。再说,最近我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走吧。”
就这样,沈留祯又穿好了衣服坐上马车,带着独孤坚留下的人马到了崇肃王府。
沈留祯仰着头看着王府的门匾,上一次那心惊胆战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虽然没有看出什么情绪来,但是半天没有动。
刘亲兵在后头说道:“我跟着你进去吧。”
“好啊。”沈留祯刚刚下意识地说完,又想起自己在崇肃王爷跟前塑造的“问心无愧”的形象来。
于是又连忙改口说道:“……不,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完,他放平了视线,微微仰着下巴,挺直了腰杆,带着一身沛然正气,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等他被人领着进了房门,看见了屋内的景象的时候,沈留祯就滞住了。
崇肃王爷好像是故意的,依旧是摆好了酒菜在等他。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坐姿……
“坐。”崇肃王爷头上灰白的头发依旧是乱糟糟的披着,一双眼睛像是鹰隼似的,盯着站在门口的沈留祯。
沈留祯这才动了,面带微笑地一抬衣袖,礼数周到的一躬身,说道:“留祯见过王爷,不知道王爷叫下官来,有何赐教。”
崇肃王爷沉声说道:“上一次你从我家里出去,紧接着半夜就跪了宫门。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沈留祯面色平常,语气平稳地说道:
“请王爷恕罪,不是下官故意不来。一方面是因为下官领了皇命一直四处奔波,没有机会来。
另一方面,下官生了重病,一直没有养好,故而只要有了闲,就在家闭门不出的养病,不便前来拜访叨扰王爷。”
沈留祯顿了顿,郑重地说道:“王爷是下官敬重的人,下官以后会时常前来拜访,只要王爷不嫌在下厌烦,扰了您的清净。”
“哼……难到不是因为被吓破了胆子,不敢来了?”崇肃王爷冷笑了一声。
沈留祯抬了头,看着崇肃王爷笑得坦然,丝毫看不出他曾有过忐忑,说道:
“王爷是讲道理的人,只要在下没有做错事情,王爷是不会杀我的。”
崇肃王爷与沈留祯对视了一会儿,似乎在审视,眼神中又有些感叹和惊艳,再一次伸了手,说:
“既然如此,坐下咱们慢慢说。”
沈留祯神态自若的走到了案几的后头,一撩衣摆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文质彬彬、和光同尘。
崇肃王爷自顾自地饮了一口酒,这次倒是没有劝沈留祯喝,而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关于你最近的事情,陛下曾跟我谈过,让我不要为难你。我也跟恒嘉那个小子沟通过。
虽然,我半辈子过去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依旧看不清你的为人。”
沈留祯看着桌子上菜,手放在案几下头,按在了腿上,勾着唇角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够好,不能让王爷完全信任我。”
“不,你做得很好。小小年纪,懂得审时度势,深谋远虑,又手段毒辣。你可比当年的谢白正要狡猾危险多了。”
沈留祯听闻,面上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容,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就是没有想好这个话怎么接。
他既然跟陛下和石余恒嘉谈过,想必比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少了。
直接否认的话,未免不够真诚。
过了一会儿,又听崇肃王爷说道:
“你若是单单差事做得好也就罢了,可惜,你这样的人,还跟南宋不清不楚的扯着关系,你让我如何信任你?”
沈留祯腼腆地笑了一下,看了崇肃王爷一眼,说:
“王爷,在下本就是汉人,本来就是宋国人,是当年太武帝攻下了临江城,下旨让晚辈过来给当今陛下当伴读。若说跟宋国不清不楚,这真不是在下能避免的事情。”
崇肃王爷的脸色一肃,微微恼怒地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陛下不管不顾就是信任你,我也没有办法。我忍不住还是得问一句,你心里头是怎么看待魏国的,又是怎么看待宋国的?”
沈留祯抬了眉眼,又扭过头来看着上座的崇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