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无人烟的山上。
以突和合安在鲜卑族一个族老、在野老将的撮合之下秘密的见了面。
老将肃着一张脸,代替以突将话说了出来:
“……现在朝廷示好,明眼人都知道,此时你们两兄弟带着人,一起接受朝廷的招安,那是最好的选择。你们的人能保住,等熬过了这个冬天,再反也不迟。”
合安先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族老,你看看他的那张脸,他像是愿意的样子吗?”
以突抬了眼睛,言辞恳切地说道:“合安,你还小,你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不说别的,我们家跟乌雷是什么仇怨,他心里头的清楚,你我心里头也清楚,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合安一听就气炸了,怒道:
“你少来拿着我的年纪说事,好像我比你傻似的!族老也在此地,他们都在,你难道比我们所有人都聪明!都说了!先假意归顺,过了冬天再说!你是聋子吗?!!!”
以突的脸色难看。但是看着他们这些人都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又说不出话来。
负责说合的老将也有些不满,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合安得意了,将怀里抱着的刀,带着鞘往前一指以突,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王位是我的,你不服气!可是这王位,大军的统帅之职,本来就是该是我的,可是父王一死,你就跟我抢,你也不看看你算哪根葱?!若不是你心术不正,妄想鸠占鹊巢,咱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以突眯了眯眼睛,沉声说:“合安,并不是我想怎么样,你年幼,做事情又沉不住气,父王身故后,大家人心惶惶,就想找个可靠的人依附,这不是我故意怎么样……你若是能听我的劝,心往一块使,商量着来,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可草你娘的吧!!你忘了我上一次听你的话,结果进了大牢差点被砍了头?!要不是老天爷照顾我,我现在早就剩一堆白骨了!”合安激动异常,咬牙切齿,转而对着旁边负责说合的老将说道,
“族老,不是我合安不容人,他这种卑鄙小人,我可要不起,他不是本事大吗?让他带着他的人,爱去哪儿去哪儿!何必理会朝廷的招安!”
老者一听,揪着脸怒道:“别说傻话了,你带着一半人走了,那他手里还能有多少,不是死路一条?”
合安坐在马上,怒道:“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我话放在这儿,除了他,但凡有投诚的我都收!”
合安一指以突身后的人,说道:“还有你们!只要你们杀了他,我便当心腹重用!”
此话一出,以突立即觉得后脊背发凉,眼皮子突突的跳,连忙说道:
“合安,别上乌雷的当,这就是他们分化我们的把戏。咱们谁也不要归顺,按照当前的趋势,乌雷他三线作战自顾不暇,咱们只要坚持住,早晚能夺了他的权。”
“这又是你的主意?”合安冷笑了一声,眼光一转,对着以突身后的一个人问,“贺兰光,挑拨魏宋边境的事情什么结果?……被人三言两语摆平了。就他这一出出一个馊主意的本事,你们还愿意跟他,是不是傻?”
贺兰光看了前头的以突一眼,默然不语。
以突的眼神慌乱,恨得牙痒痒。
他真是时运不济,本来好好的谋划,竟然因为沈留祯,没有一个能顺利成行的!
合安这句话真是戳到他的软肋上了,他本来就因为军功不如何卓越,而一直让人心有疑虑,这一下,缕缕谋划失败……更是雪上加霜。
以突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自己这一方的士气低迷,心思动摇,目光像是一根根的针刺一样,刺着他的背。
以突悲哀的想:他从来时运不济,从娘胎里就是如此……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合安……若不是我出谋划策,现在咱们早完了。……你又做了什么?”以突语气凉凉地说。
可是他不再等合安说话,而是抬手一挥。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弓箭手立马撘箭上弦,朝着天上射了一枚响箭。
箭上的哨音托着清脆高亢的尾音,霎时间传遍了整个大地。
合安惊恐地抬头一看,问:“你要做什么?!”
以突的眸光闪着饿狼般的光亮,在心中祈祷:只要这一件事情能借来点时运就好。
随即冷厉地念了一个字:“杀!”
……
以突瞒着说和的老将,布置了伏兵,一心要将合安斩杀,可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突再一次的,时运不济了……
一场混战之后,以突满身的伤口,被合安的人合力围在了地上。
石余恒嘉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中是认命的颓废。
可是当一身白色狐裘大氅的沈留祯施施然的从石余恒嘉的身后出现的时候,以突瞬间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