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沉浸在孤独的迷雾中终于找到一个可信任之人的激动和喜悦之中,自然不知道,因为沈留祯的到来,她得以躲过了一场被人按住扒衣服的劫难。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打得过那有预谋的三个人,还真的不好说。
谢元出了帐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处一个带着斗笠,穿着一身灰麻色布衣的儒生大袖衫的人,在士兵的带领下往这里来。
不用看他的脸,只要看他走路的姿势,谢元就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沈留祯。
沈留祯一直用一个大斗笠斜斜地压着半个脸,他又有意识地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偶尔会侧一下脸,稍稍看看两旁的情况。
等到引路的士兵停下来,对着前方一声禀报:“校尉,人带来了。”然后让到一旁的时候,他只见有限的视线前头,是一双千层底的鹿皮皂靴,还有暗红色的衣摆,修长匀称的双腿,和挺拔的细腰。
这般好看的身姿,一看就是谢元,沈留祯不自觉地就从心底笑了出来,随手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温柔又喜悦地唤了一声:“阿元。”
沈留祯的干净洁白的面色在兵营里头十分的扎眼,引得站在谢元两侧的亲兵都愣了一瞬。
兵营里头的士兵,每日不是在校场上爆嗮,就是在战场上爆嗮,各个都是一副黑黢黢的样子,即便是谢元也逃不过这一劫。
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子,面皮子细腻,现在又是校尉,比之之前晒得少了。所以即便是黑,也比旁的看着白净许多。
可是跟沈留祯这种一看就窝在屋子里头读书的人比,差别还是很大。
谢元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见他白净的脸上露着浅浅的酒窝,浓密的剑眉,又大又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闪着光,霎时间就忘了自己平时的形象,笑得傻乎乎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左右的亲兵,连忙肃了表情,对着沈留祯说道:
“进来说话。”
然后转身替他掀了营帐的帘子。
沈留祯也不跟她客气,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进去,然后就开始站在中间,用眼睛四处打量。
谢元嘱咐了亲兵不要让人进来打搅他们,才进了帐子来。
帐子的帘子放下了,里头的光线一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谢元看着沈留祯的背影,刚刚那被惊喜冲昏了的头才回了笼。
她转到了沈留祯的面前去,望着他小声地问:“你不是已经回平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沈留祯看着谢元近在眼前的丹凤眼,笑着说道:“自然是跟着大军来看热闹了。”说着他就又绕过了谢元,往屏风后头走,似乎因为看不见而很好奇一样。
谢元又问:“看热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沈留祯的身影在屏风的后头站住了,说:“自是听人说你打了一个大胜仗,我一听形容就是你,难得离的这么近,所以……”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愣住了,然后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神色有些紧张地打量着谢元的全身,又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
“你受伤了?”
沈留祯是看到里头有她换下来的绷带了。谢元这才又想起来自己的伤,大步走到了他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屏风后头拽,说道:
“对,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替师父换过药吗?”
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皮甲,脱了放到了一边,然后就开始解衣服。
沈留祯所有的心思都在谢元的伤情上,想看看她伤在了哪里,重不重,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
谢元同样也是,她只觉得自己的困境终于有了解了,心里头一个大石头落了地,就想着赶紧了结这桩事情。
所以两个人,一个紧张地等着看伤口,一个十分利索的脱衣服,谁也没有觉得这情景有什么不对。
等谢元将里衣解开,掀了肩膀给他看的时候,沈留祯看见了谢元那比脸白了不知道多少的肩膀脖子,还有她胸前缠着的白布下头微微的隆起时,他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沈留祯眼睛闪烁,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看着她的伤口,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恐怕得动刀子,你让人拿器具来,我给你治。”
谢元说道:“我这里都有……这两天我琢磨着实在不行自己来的,可是……我怕把自己给治晕过去了,再漏了馅儿。”
她说着就转过身,去床榻边儿翻出来一个包裹,递给了沈留祯。
沈留祯抿了抿,很是心疼,他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开始认认真真地点油灯,烧细刀刃。
谢元就这么坐在他的身边,吃了一包止疼草药研磨成粉的散剂,就开始举起酒壶猛灌自己酒。
她白色的绸缎里衣敞着衣襟,一只握着酒壶,仰着脖子喝的很豪放,修长的好看的颈子还有下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