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灭火?平常自然是一铁锹沙土盖上去了事,可是现在是在城门下头,糯米灰水泼熟土,夯实之后坚硬的发白,一点土都铲不起来,于是只能脱了身上的衣服,四处的抽打。
一时间换了抬撞木的人齐声齐力的撞城门,旁边使不上劲儿等待攻入城门的人就脱了衣服冲着火苗一阵“噼里啪啦”地乱抽。
火油是不好灭,但是奈何不住人多。更何况城墙上头的石头和火油已经用完了。
他们就这么互相配合,火势很快就小了,抬着撞木的人士气大盛,喊声震天。
“咵嚓”一声城门内的落栓断裂的声音,严丝合缝的城门出现了一条口子。顿时欢呼声起。
再一声,城门“咚”地一声,伴随着令人骨酸的“吱呀”声应声而开。三十人合力抬着的巨大撞木冲进了城门,对上了对面密集等待的长矛阵。
眼见着矛尖就要冲着他们扎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少年的身影,如同蜻蜓点水似的从撞木上掠过,一个兔起鹘落飞入了长矛阵的后方!
转身一个回身横扫,长剑所到之处应声而倒!
“我的乖乖……”
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有一瞬间的呆滞,在心中默默惊叹了一声。随即便爆发出了更大的信心和勇气,喊杀声震天,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城破了。
……
叛军的旗帜被划成了碎布片从城墙上飘了下来。
胜利的一方开始打扫战场。
谢元跨过满地的尸体,将尸体上的箭矢一个个的拔下来,以留作清洗修理之后,二次使用。
她满脸都是会火燎的烟灰,头发上衣襟上沾得都是喷射出来的血迹,现在已经干涸发硬,黏黏糊糊的将头发弄成了缕,几乎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
可是她身量是个孩子,本身在战场上就很显眼,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她来。
老方跟在她的后头,手上已经抱了一堆捡回来的箭矢,一边走一边啰啰嗦嗦:
“以后你不要在后头射冷箭了,怪吓人的,我怕自己哪一天没死到敌人手里,却被你给误杀了。”
谢元低着头,一心找完好的箭矢,说:
“我有准头,又离的那么近,不会误伤的。”
老方着急地说:“瞎说,那怎么可能呢,两方人打在一起又不是木头,你瞄准了,射出来不知道会扎到谁……那死在自己人手里多冤枉。”
谢元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懂,我能看得出来不会的……”她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仰着脸看着老方,疑惑地问,“你不是没事么?干什么吓成这样?……那我下次要是看见有人砍你,我是救还是不救?”
老方看着谢元真诚的眼睛,又犹豫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救……救……你找个稳当的机会救,啊。今天那支箭,擦着我的头皮就过去了!”
谢元给了个无语的白眼,转身将一支箭矢从地上捡了起来,说:“我射出去的箭,都挺稳当的。”
老方撇了撇嘴,心想小娃娃年纪小,口气这般的大,但是细想,又反驳不了什么——事实证明,人家有资格说这个话。
于是捧着胳膊,接过谢元递过来的箭矢,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番诸多的感慨,说道:
“哎……人跟人啊,就是不一样。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的人不少,你这样的确实是头一个见……哎,我问问你,你上战场怎么不见害怕呢?好家伙冲的那叫一个起劲。”
谢元心不在焉地说:“我要当将军,不冲不立军功,难道等着老天送给我?”
“哎呀……小娃娃就是实诚,那论军功也不是论个人的,你就是在后头,只要队伍赢了,你是伍长,那不也是你的吗?”
谢元弯腰拔箭矢,不停地往后递给老方,说道:“士当身先示卒,再说了,要都跟你这么想,铁定赢不了。”
老方耷拉了眉头无话可说,不自觉地想捋一捋自己的胡子,但是手上托了一堆箭矢又动不了。
正当此时,有人骑着马奔了过来,停在城门口处,冲着谢元喊道:“哎!……那边那个少年,你过来!”
谢元抬头看了看那个骑在马上的人,又转身看了看左右,好像是确实是叫她的。
老方冲着那人喊:“……这是我们解伍长!”随即又小声地跟谢元说,“娃,他们要是看你年纪小欺负你,别忘了叫上咱们伍里的兄弟。”
谢元听了之后,心里头一暖,转过头来看着老方说:“……知道了。”
对面骑在马上的人似乎有些不情愿又有些犹豫,半晌才改了口说:“……解伍长,校尉在城中校场上等你。”
“知道了,我这就去!”谢元回应了一声。
那传令的人调转了方向,骑着马走了。
谢元拍了拍手,迈开腿就要去,被老方叫住了嘱咐道:“这次他要是不给咱们请功,你可不要跟人对着干,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