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叫冤!”
皇帝被一阵抢白,脸上怒气隐隐。
命人呈上竹简。
待那血迹斑斑的竹简呈在案上,那斑驳潦草的字迹,可以看得出来当时战况如何惨烈。
其中的内容看过一遍便不忍再看第二遍。
倘若只是一名普通的将士百姓,他定然也会拍案而起,怒斥背后始作俑者。
可他不行,因为他就是这场惨案的始作俑者,是背后的谋划者。
然而不待他说话,太子已直接出声喝道:“如此竹简,谁人能证明它就是当年北疆那场战役的行军记录,谁人能辨别其真伪,你伪造行军记录该当何罪?”
影七似乎早就意识到他有此一问,不徐不疾回道:“竹简乃右前锋秋沛拼死带回,再传其女儿,做不得假,更何况竹简上所述事宜,大部分皆有人证指认,包括十万石粮草,只遣三万石送往北疆,还被按下不发,勋国公遭受围困,太子下令后方不得出兵援助,还有混入军中肆意屠戮军官的蒙面人,也是太子派人请来的江湖杀手所为,皇上若是想现在升堂,即可对质。”
太子听到这话,顿时僵在了原地,而殿上的皇帝更是两眼一黑。
倘若只是单凭竹简倒还好办,但眼下一听,对方似乎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如此看来,根本避无可避。
正在此时,殿下又有一人上前道:“皇上,禾家一案距今已有近十年,审理起来牵扯甚广,颇费心神,皇上龙体欠安,何不交由大理寺审理,待有结果再禀报皇上?”
景仁帝认出此人是太子的人,想来也是意识到事情不妙,只能暂避锋芒,将事情拖一拖,再寻其他破解的办法。
大理寺卿是太子的人,由他来审理,至少事情能偏向太子这一方。
旁边一人立即出列道:“上次李泰就是在大理寺被弄丢的,如此疏忽大意,依臣之见还是换刑部,否则一旦人证物证和上次一样不翼而飞,此事岂不又不了了之?”
另一人接茬,“刑部侍郎赵鸿愠,向来刚正不阿,又深得皇上信任,依臣之见,交由赵大人负责,必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虽然刚愎自用,但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何况如此多人附议。
而且说起来这个赵鸿愠也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宠臣,操纵起他来,或许
比操纵太子的人更方便。
毕竟太子如今处境十分不妙,若是他不管不顾翻身咬人,连自己这个做父皇的怕是也要被他一起拉下水。
于是睇了赵鸿愠一眼。
赵鸿愠赶紧上前道:“如若陛下信任,臣自不敢推辞,只愿能尽快查清此事,给诸位一个交代。”
……
两天过后。
赵鸿愠半夜秘密觐见皇帝。
“皇上,禾家子有备而来,当年负责粮草征集的柳鄂已经送往刑部,据他所交代,当时筹集的十万石粮草,只从陆路运往北疆三万石,其余的均通过水路发往扬州一带。”
“据当年北疆负责大军后期粮草的游击将军辛宰的供词,确实只有三万石粮草送抵北疆,同时太子下令将这三万石粮草压下,致使禾家军众将士数日之内粒米未进,无法与匈奴抗衡。”
“更有摘星阁阁主供认,当年是太子派人聘请阁中三十名杀手混入人群中,趁机截杀禾家军数名将领,使队伍腹背受敌,导致大军被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
皇帝闻言,面色冷峻。
但心里已经有了决策。
“你此番夤夜求见,难道只是为了和朕阐明案情?”
赵鸿愠摇了摇头:“安王今日前往刑部自首,供认当初押粮之时受太子所指使,将另外七万石粮草运往扬州,低价售与各粮商,所得皆已悉数上缴太子。”
“依臣之见,太子怕是救不了了。”
皇帝手指紧紧捉住手中的扳指道:“依你看,安王主动投案,是他本人自愿,还是另有他人指使?”
赵鸿愠吞吞吐吐道:“臣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依臣之见,安王是敬王那边派来的……”
皇帝闻言,一只手重重地摔在了案几l上。
赵鸿愠诚惶诚恐跪在地上,道:“皇上,您得要做抉择了,若是拖下去,保不齐太子被逼急了,说不定会扯出些有的没的。”
皇帝闻言,眼神一凛,直直看向赵鸿愠的方向。
赵鸿愠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好半天,才听到头顶上传来皇帝的声音:“赐太子鸩酒,明日便把禾家的案子结案。”
赵鸿愠闻言,这才叩在地上,领命下去。
次日,刑部大牢。
随着脚步声传来,太子司马阆原本紧闭着眼睛骤然睁开。
牢房的门口被打开,一身青色官服的赵鸿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