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柳月如和苏韵共乘坐一辆马车,马车是专门打造的避震功能较好的车子,底下是两层厚厚的褥子,上边再铺上巨大的动物毛皮,看上去柔软舒适,比起车外寒风猎猎,车厢里要暖上好几度。
“我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非得跟你来这一趟,都快冻成狗了。”柳月如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抱怨着。
“你不来怎会知道人间如此艰难,也不会有和难民一起度过春节的体验。”
“这又不是什么好体验。”柳月如歪在软软的座椅上。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却是很有意义的体验,至少知道我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单纯是为权力的铺垫,也并非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会带来正面的回馈,会一点一点地凝聚起来,成为下一步行动的驱动力。”
“有回馈才能催生动力,没有回馈或者是仅仅浮于表面的财富和权力收拢,不会带来持久的动力,就比如你和一个人在一起,如果只是掠夺身体满足欲望,只能一时候得到舒缓,没有深层的爱,厌倦是迟早的事情。”苏韵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柳月如听了这句话,颇有些恼羞成怒,“又来了,一天天只会逮着我说教是吧,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你出来一趟,听着唐僧念经似的灌输一帮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韵不想继续惹恼她,道:“眼看就要凌晨十二点了吧,也没个钟表,怕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咱们就是在这马车上过了春节了,感觉还是挺别致的。”
想想去年,她和秋梦期就是在大过年的时候表白心意,当时吃完年夜饭从家里偷偷溜出来,让长平给送到衙门,秋梦期见到自己来了,意外之后就是欣喜若狂,拉着自己的手进了屋,忙前忙后地倒茶拿吃的东西,殷勤着又带着点点的彷徨和讨好。
那时候正好就经历柳月柒的下毒事件,她们的关系也因为秋梦期的态度一度变得有些敏感,加上那段时间她开始陆陆续续地恢复一些记忆,各种情绪冲突下内心备受煎熬,诚惶诚恐患得患失,总担心自己疏远了她,也难怪会受宠若惊小心翼翼。
见到自己出现,她的面上的微笑着才慢慢聚拢,问她吃什么,她开始变得神采飞扬,给自己报了个菜单,连二福吃的什么都要拿出来跟自己分享。
一口一个老婆,憨得可爱。
那是她们第一次表露心迹,可惜当时的自己过于克制,居然没有给眼巴巴的她一个亲吻。
苏韵忍不住舔了舔唇,分别两个多月了,好想她。
柳月如刚刚被苏韵旁敲侧击了那么一下,这会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色并不太好。
就在前日,她终于还是抵不过心里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又去找了一次钟淑娘。
她就是想问问钟淑娘,既然大家在床上那么合拍,她没打算再改嫁,自己同样也没有要嫁人的意思,为何就不能继续下去彼此慰藉。
可惜对方却避而不见。
她有些羞恼,自己都已经
不顾及面子率先去找她了,可这女人还是这般不识好歹。
直到一日偶然间又去用餐,路过一个厢房的时候,刚好碰到钟淑娘正坐在桌边给孩子喂饭,阿满被严家老夫人亲自教养,老人对孙子总是一味宠溺,原本一个乖乖的小孩儿如今变得顽皮得很,各种不配合,小手猛地一推推开钟淑娘的手,碗里的粥就这么洒了她一身。
还等不及钟淑娘收拾,孩子嚷嚷着要去恭房。
平日自有丫鬟服侍,只是钟淑娘许久没见儿子,自是要好好培育一下感情,吃饭穿衣都要亲力亲为。
当钟淑娘一身狼藉地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立在门口的柳月如。
看着眼前一身高洁清爽的曾经床伴,再看此时自己头发蓬乱一身污秽,一贯镇定自若的钟淑娘眼神不禁闪躲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对方微微屈膝,算是见了礼,下一刻抱着孩子侧着身子出门去了。
柳月如多日不见她,心里说不想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在想着她的身体还是其他,总之就是忍不住想要见到她。
如今人就在眼前,哪里愿意就这么放过她,两步追上去拦在她的跟前,道:“钟淑娘,你这是用完了就丢是吧。()”
“()”
柳月如气不打一处来,逼上前去,咬牙切齿道:“什么高高在上,什么叫厮混一起,就算要推开,也得由我来开口吧,凭什么你先撩的人,自己最后却先拍拍屁股走人了?”
钟淑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这话说的确实没错,是她自己先犯贱惹下的祸端,人家也没错,只想一时欢好,可自己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就算了,可明明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却又不甘心被轻视,心比天高,自己不难受该谁难受。
正如眼下,自己一个这般年纪的妇人,抱着孩子一身污秽,孩子不懂礼节吵吵嚷嚷要去方便,自己幻想的人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