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卢大人是想要违抗本县的命令了,是与不是?”
“接——接——接——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去做。”
“好,那就起来吧,记住了,本县这几日内会微服下村子,若是遇到有人不知道衙门返还工钱这件事,本县就当你失职,不用等到年底考绩,本县现在就可以如实汇报到郡守大人处,你最好自己掂量一二。”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把这项公告传达全县,不论妇孺老幼,不漏一个。”卢顺义被刚刚咄咄逼人的小县令给吓得战战兢兢的,这会儿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
“还不做事去!”
卢顺义被这一声暴喝吓得身子一颤,连声应下退了下去
秋梦期处理完卢顺义,随即盯了一眼站在后面那一批专门管理钱粮账本的几名户房胥吏,道:“还有你们,本县刚刚宣布的那几个任务可都听清楚了?”
此时的秋梦期气场全开,不可冒犯。
那几名胥吏只觉得脊背发凉,头都不敢抬,连连答道:“听清了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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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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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带路,其他人各自忙你们的去。”
孔兴贤脸上阴晴不定,见到秋梦期要往户房走,忙换了个脸色颤巍巍跟上,问道:“大人,可有事情安排给下官?”
“你先忙你手头的,我回头随时有事指给你。”
说着冲着身后的大福和苏韵道:“你们两个,跟着我去户房查账。”
县衙的财政管理主要由户房负责,其中包括征税、开支、存储、统计、核算等各项工作。账本的编写就是财政官员必须完成的一项重要任务,并且必须保证账目的准确性和真实性。
但事实上,各级衙门账本出错的情况并不罕见,因为古代的计算方式和工具有限,很容易出现计算错误、记录错误或者被人恶意篡改的情况。此外,由于古代财政会计制度相对简陋,有时候也会出现漏税、隐匿财产等情况,从而导致账目不太准确。
而秋梦期和苏韵二人就是要从这里切入。
三年的账本至少有十几本,但朝廷律法规定,不能将相关账本带出户房,只能进里面去看。
她们三人查账主力是苏韵,大福去做保镖,至于秋梦期自己则是去装模作样镇镇场子。
三年的账想要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绝非朝夕的事情,所以她和苏韵商量过了,主要是查一些数额较大较明显项目,抓大放小,侧重看看有没有“物价不符”及“账实不符”这两个方面情况,她相信以苏韵的能力,应该能查出不少的东西来。
户房秋梦期是来了很多次,但这次目的不一样,她冲着跟在身后的四名胥吏道:“在账本没查清楚之前,户房门口挂两把锁,一把是你们以前的那把旧的,还有一把是我让人新打的,只有我们同时在场才能开门,任何人不许私自夹带账本进出或擅自改动。”
小吏们这才知道这个小县令是真的是有备而来,看来这次是要糟糕了。
但又忍不住怀着侥幸的心理,小县令年纪轻轻的哪知道怎么查账,可能也就做做样子罢了,于是一个看一个的,挤在一处不说话,想着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可谁知才不到两刻钟,苏韵就指了其中一个地方道:“这一项都是谁经手的?”
胥吏们见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师爷,平日做的也都是个丫鬟分内的事,并未把她放在眼里,于是都不吱声。
可谁知下一瞬,却见县太爷拿着一本书往桌面重重一拍道:“都聋了吗,问是谁做的这本账,王少庭,你是户房的主事,你也不知道吗!”
书本排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吓得几人浑身一抖。
户房主事王少庭被点到名,赶忙上前道:“回大人话,税事繁忙,小的忙着下去收税,往日这些账都是他们几个做的。”
一个叫丁延的小吏急忙上前道:“是小吏做的。”
“堂堂户房主事,就算不是你经手做账,但县里大大小小的账目,你都应该亲自
() 过目,做到心中有数,如今问起话来,你却如此推脱,真是岂有此理!”
王少庭低着头,嗫嚅着说不出什么来。
秋梦期心里来气,一拂袖道:“丁延,你来回答。”
丁延赶忙躬身答应。
“仁和九年三月十二临姚村至里建围堰护栏一项支出三千两,四月初八又另计一项里建至姚临村堤坝修复同样是三千两,这是重复记账还是两项不同的支出?”
苏韵这话一出,站在门口的五人脸上神情各异,明显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丁延顿时腿一软,额头上直冒汗。
秋梦期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才多久就揪出一个问题,好歹也有三千两呢。
这些人胆子真大,明明同一项支出,换个词就能计两次,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