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感叹处处有峰回路转。
然而,还没有等齐璟的人找到更多线索,被押解进京的庄进实就为了保命,主动张口把不少人牵扯进来。
诸位皇子被急召进紫宸殿的时候,齐璟明显感觉到整个殿中压抑的气氛,他注意到父皇身边除了童海,一个内官或宫女都不见,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还没有等几个皇子行礼,皇帝就将一份折子丢在了案几上,寂静之中突如其来的声响立刻把众人吓得背后一凛。
只听陛下冷冷地道:“珩亲王,过来给你的兄弟们念念,这折子上写的是什么。”
齐璟闻言,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父皇岂会平白无故叫二皇兄念什么折子?
他按捺住想要看齐珩的冲动,继续低着头,然后就感觉到齐珩上前,取了那折子念了起来。
原本,那折子是刑部审庄进实一案得的供词,听起来还是庄进实自己供认不讳的事项。
可就这么念着念着,二皇子突然停了下来,齐璟不禁微微侧头,想用余光看看皇兄,却听到父皇道:“怎么不继续念下去了?念啊……”
“父皇……”
那边传来齐珩就这样重重跪下的声音,齐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庄进实的供词里,有跟二皇子有关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仿佛要证明齐璟所想,皇帝又开口了:“好,你不念,朕来告诉他们折子里说了什么。”
齐钧把目光投向另外几个儿子,慢慢道:“庄进实供认,他之所以在粮仓动手脚,皆是因为有珩亲王授意,他才敢如此行事……至于修运河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也是为了填补给珩亲王的孝敬,才不得不克扣劳役……阿珩呐,你告诉朕,有这回事吗?”
二皇子俯下身去,惶恐地道:“父皇,绝无此事!庄进实血口喷人,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
“血口喷人?那他为何谁都不冤枉,单单冤枉你呢?他进京述职的时候,可是拜访过你珩亲王府的。”
“他确曾找过儿臣,但儿臣不喜他品性,遂未与之深交。”
齐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拜道:“父皇,这件事儿臣也知道一些,儿臣曾在途经蒙良的时候,听说了一些关于庄进实的传闻,觉得此人不堪,所以在二皇兄面前抱怨了几句,皇兄信我,自然不会信庄进实巧言令色。”
齐珩没有想到齐璟竟然会马上站出来维护他,但此刻不是感念兄弟情深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父皇正在震怒之中,老七的话起不了作用。
其实,齐璟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想:只要父皇要查,一定能查到当初他护送祥瑞回京、途中救人的事,所以不如自己现在主动一些,和盘托出,也好及时给二皇兄澄清解围。
他相信以二皇兄的性格,绝不可能瞒着他与品德堪忧的庄进实往来,
而且齐璟隐隐有种感觉,父皇应该也是不信的。
否则父皇肯定会想办法加快暗中的查访,又怎么会马上把事情甩在众人面前、打草惊蛇呢。
不过有这种感觉,并不一定猜得对,所以齐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七皇子如今迅速的反应感到诧异,亦或者思考着老七说的话的真实性,皇帝沉默了一阵,才道:“珩亲王冤不冤枉,要审过才知,最近老二就待在府里,莫要到处走动了。”
众人明白,这就是皇帝要求珩亲王禁足、直到刑部查明真相的意思。
待齐珩领了旨,陛下就再没起说别的事情,随后令他们几个皇子退下了。
走出紫宸殿的时候,六皇子似笑非笑地道:“二皇兄放心,此事五皇兄也在查,相信刑部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五皇子一系与二皇子一系素来摩擦不断,这一次五皇子奉命查案,查的是齐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齐珩经历了刚刚一幕,正是又疲惫、又焦急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话。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要不然谁空口说几句话,就可以污蔑他人,这世上岂不要乱套了。”
齐璟相信,只要二皇兄真的没有与庄进实来往,对方不可能有时间和机会伪造出足以牵连珩亲王的证据。
他现在只是疑惑,为何死到临头的庄进实要如此污蔑二皇兄。
总不可能是当初投靠不成,庄进实因此生恨,如今他自认为命不久矣,就随意攀扯吧?
这时候,有一丝念头在齐璟脑海中闪过,他突然想起来暗卫在蒙良打探到的那件事。
——难道,帮庄进实藏人的那个幕后之人,并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庄进实手中才出手助他,而是握住了庄进实的命门,进而威胁他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