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之中, 户部、吏部和兵部分别由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兼领, 剩下的礼、刑和工部,或可一谋。
礼部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又理天下学府、科举,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老七还未及冠,就曾去莱夷卫迎祥瑞、赴镇国寺为皇室祈福, 又代皇族迎接入青州的鲛人……倒是很适合争取礼部的事务。
最重要的是,宗正铎亲王也曾领礼部之事,俞昭仪是想七皇子走一样的路数。
不过, 俞昭仪的这种想法,上辈子也是如此, 曾经和现在皆让齐璟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凡事以二皇子为先, 是昭仪一贯的原则, 突然没有按这个原则,总叫人奇怪。
上辈子他全听俞昭仪的话,指东打东、指西去西,也不问为什么,但现在, 他想知道俞昭仪所想。
“若是领刑部之责,岂不可与二皇兄……”他未尽之言, 俞昭仪非常明白。
二皇子已掌吏部, 若七皇子再掌刑部, 则朝廷官员的授命和刑惩皆在他们所涉范围内, 这会是极好的布局。
俞昭仪笑了笑:“你是这般想, 旁人难道不这么想?还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形成大好局势?”
齐璟做恍然大悟状,心里却道:过去碰到类似的事,不也不管不顾让他去闯了吗?
知道问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了,齐璟只能按下不表。
不过,还有件事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俞昭仪提都不提工部的事宜,看来是极不看好东西大运河的修造……也不知道是因安国公府不看好而顺应,还是他这位亲娘真具慧眼。
要知道,修建这样的渠堰工程,其中可谋之事甚多,诱惑甚大。
可只有齐璟这样重生一次的人,才确信这东西运河的修造不仅远没有南北运河修造来得顺利,而且接连牵扯出了不少贪官污吏,连带着大皇子的差事也被五皇子、六皇子夺了。
他故意试探俞昭仪:“刑部若是落入六哥手中,想想还是让人有些不甘心的。”
“陛下安在,刑部在谁手上,都不用太担心,陛下若……刑部在谁手上,就看天了。你现在要用心的地方,是如何再继续得你父皇的看重。”
齐璟想了想,明白了俞昭仪的意思。
刑部虽主管举国刑罚政令,但帝王安在,刑部即便在老六手里,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做什么。否则一个不小心,反而可能被扣上利用公权打击异己的帽子,而被父皇厌弃。
若父皇去了,有某位皇子继位,无论是户部、吏部、兵部还是刑部,都要由其心腹掌着。
如果是二皇子继位,那自不用说,七皇子想要什么差事,不过是新帝一句话的事。
可五皇子和六皇子继位,那不管齐璟得了任何差事,恐怕都得交还回去,那时候再谈哪一部好,亦成为没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上辈子齐璟在外事方面没有建树,谋求礼部和刑部本质上没有区别,俞昭仪和安国公府才会让他弃刑部,暂避锋芒。
正如俞昭仪所说,现在对付谁,都没有比讨好陛下来得直接……
只是想要得帝王信赖和看重,本就是最难的事情。
“冀州皇帝要立长子为太子,可惜没有这样的先例,要不然也可争上一争……”
俞昭仪想到了什么,蹙眉道:“不过,那太子既然是冀州皇帝的独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古往今来,被立为太子之后又被废的皇子并不是没有,为了避免此等尴尬,一般某国要册立太子,其余诸国只遣派使臣送贺仪。
除非是新帝继位,否则不去皇族,也好在邻国换了储君时留有余地。
但冀州皇帝本人体弱,又只有一个儿子,看这架势很难再得拥有神武的子嗣了,所以冀州的储位根本不存在竞争的问题。
更何况帝王年初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反叛的皇族、外戚,为太子铺平道路,就更不存在站队的问题。
所以冀州这位储君,可以说当得是十拿九稳了。
——在这种情况下,出使冀州,也并无不可……
齐璟生怕俞昭仪起了这心思,赶紧阻止道:“您怕不是忘了,冀州还有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俞昭仪不是没想过这一点:“那摄政王不是有魇症吗?而且,他无子。”
这位摄政王是冀州厉皇帝亲立,拥有立阳三郡军政的绝对支配权,简直就是先帝再立了一个皇位继承人膈应着当今陛下。
但这样手握重权的亲王,看起来离帝位一步之遥,却偏偏身患难症。
魇症是极其复杂难治的病症,堪称奇病之首。据说让冀州厉皇帝致死的病,也与魇症有一定的关系。
九州历史上,得魇症的皇族不是性格暴虐、危害四方,就是天不假年、英年早逝。
冀州经历了黑暗的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