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仲然把木药箱收好,放到桌底,然后招呼姜笙:“姜姑娘来得这么早?快进来。”
“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姜笙在善仁堂等了一刻半钟,柳仲然口中的人才匆匆到。
两人一进来,人都没看清就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些耽搁来迟了。”
见到来人,姜笙眉间轻轻一挑。
竟然是他们。
男子长身玉立,即便是因为匆忙而来,发型服饰显得有些凌乱,也挡不住他一身矜贵,姑娘穿着件丁香色长裙,裙边开了个摆做成小褶皱,优雅又不失俏皮。
看清姜笙的柳予安也微微一愣。
崔染宁笑起来:“伯父,您说的人不会是姜姑娘吧?”
有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小有成就的姜羡在先,他们自然不会看轻姜笙。只是意外于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柳仲然同样怔愣:“小宁认识姜姑娘。”
崔染宁点点头:“上次和您说,我们到柳宅周围看了看,发现柳宅已经易主,那个主人就是姜姑娘。”
皇帝给姜笙的圣旨下得悄无声息,姜笙又没有大肆修缮,很多人都不知道京城这么一处好宅院已经是姜笙的。
柳仲然同样不知道:“那正好啊,你们不是说要把柳宅买回来?”
崔染宁笑盈盈:“是呢,我们正商量着。”
为了避免打扰,柳仲然引几人到了隔间,只留下药童看着善仁堂。
隔间很久没有来人,空气有些憋闷,柳仲然过去打开简陋的窗子通气,柳予安携妻子在姜笙对面坐下。
柳仲然推开窗户回来后道:“你们既然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姜姑娘,予安是我幺弟的儿子儿媳。”
幺弟?柳仲然是柳郎中的亲兄长?
姜笙双手指间交叉放在桌面。
可是当柳仲然向姜笙介绍柳予安母亲的时候,说的不是“我弟媳”,而是“我一个故人”。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和十几年前柳仲然口中,害得柳予安母亲难产的事情有关吗?
一个个疑惑在姜笙心底冒出,可是姜笙只问柳予安:“令慈现在的情况是?”
柳仲然便道:“予安,你把你母亲大致情况说一说。”
柳予安和崔染宁对视一眼。
柳予安开口:“我们上京时,母亲风寒已经好了,只是面色还有不济。”
“有一些情况伯父应该也和姜姑娘说了,母亲自难产后,这些年身体不好,食不下咽,晚上也睡不好觉。”柳予安叹,“据父亲说,母亲每晚都要醒来好几次,什么也不做,就在那发呆……”
“母亲还总是心情低落,尤其最近几年,母亲常常见了十几岁的姑娘就要说一句,若当时妹妹活下来,也该这么大了,每每听到如此,我们都很难过。”
“除了这么句话,母亲平时很沉默,也不怎么和我们讲其他的,包括父亲。”柳予安想了想,“顶多再和我们安慰一般说句自己没事,自己挺好的。”
“父亲母亲在江南的宅子里,有一间小院落,是留给妹妹的,母亲常到哪里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候甚至潸然泪下。”
这是心理疾病甚至精神疾病啊。
姜笙没见到柳夫人的人,不好判断:“十几年前,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听柳郎中的口气,好像还有其他事情
果不其然,柳仲然和柳予安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甚至连崔染宁也是一脸茫然的:“夫君,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其余的事情。
柳予安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蜷在一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崔染宁见状便明白了。
但:“姜姑娘,这件事情,恕我暂时不能告知。”柳予安的眸子出神盯着桌面。
姜笙平铺直叙:“知道更多的事情,会有利于我对令慈病情的诊断。”
其实并不是非不能说,只是柳予安没有相信姜笙一定能医治好自己的母亲。
这些年来他们抱过很多希望,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有一次成功的。所以更不愿意把伤疤随便揭开给人看。
即便姜笙医术真的挺好,也不代表她就能医治好自己母亲啊。
母亲可是多少名医看了,都只能摇头说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还请夫人要放宽心,病自然就会好”的人。
柳予安酌量道:“您能先去看看家母吗?”
姜笙的答案是:“如果令慈在京城,我自然可以去,可是她远在江南,我也不好和家里商量。”
自京城至江南来回需要多久?姜笙不知道,只能猜想这里交通不便,肯定很慢,但柳家人是知道的。
一去,没有三五个月都回不来。
几人这才想起姜笙还有个绛平侯府二姑娘的身份。
柳予安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