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有些黯然伤神:“书儿身子不好,你得想法子挣些气。素日里,你也多注意书儿身体。”
“是,儿媳知晓。”苏愿棠温顺应下。
接下,不管大娘子如何归训她,她都垂着眸,一副安分温顺的模样。
另一屋内,贺玉州与贺玉书正抱怨着。
“书哥,你都不知道,你离府后,母亲对我看管更加严厉。平日里,我想同学府同窗吃些酒,母亲都三拦四阻。”
贺玉州满腹牢骚:“现今同窗都戏称我,说我是离不了母亲的奶娃娃!”
“母亲只是太看重你罢了。”贺玉书宽慰他:“若是下次科考,你考出些成绩,母亲也就放心了。”
“哥,你明知道,我志不在此。”贺玉州烦闷至极:“我也想同父亲去戍边守家卫国,而不是被困在京中,整日读书、读书、读书!”
贺玉书垂眸,将眼底情绪都敛了回去。
他端起面前一杯清茶,轻咂一口。
回过神后,贺玉州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书哥。”贺玉州满脸懊恼,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唉,这……”
“无事。”贺玉书放下清茶,唇角微勾:“我已经释然。”
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贺玉州静默半晌,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夫府医们怎么说?”
贺玉书笑着摇摇头:“沉疴痼疾,时间太久,已经没希望了。”
“怎么会!”贺玉州惊诧:“明明、明明在府中时,府医不是说,还有痊愈的希望吗?”
“是不是,是不是苏愿棠那乡野村姑没有好好照顾你?”贺玉州越想越是这样,猛的站起来:“我这就找她去!”
“坐下!”
一听他要去找苏愿棠的事,贺玉书眉眼凌冽:“她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尊称她一声嫂嫂!”
蓦然被他凶,贺玉州有些不可置信。
“哥,你凶我?”
他站着,双手轻颤,满心委屈:“往日里,不管我是撕破你的课业,还是字画,你都没凶过我。”
兄长一直是他最最濡慕敬仰的存在,如明月,如神明。
哪怕他现在不良于行,但在贺玉州心中依旧是那个、随着父亲在边关历练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可如今那轮皎月、那位神明,竟然为了另一个人对他言语凌厉!
贺玉州眼里包着泪,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眼中的泪水都将能洗脸了。
虽然现在贺玉书已经对大娘子心中有了隔阂,但对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亲眼看着从一团肉团子长成大人的弟弟,贺玉书还是狠不下心。
“坐下吧。”贺玉书轻叹息一声:“抱歉,是哥哥刚才情绪太过激动。”
“书哥不必道歉!”
见贺玉书先软了态度,铺了台阶,贺玉州赶忙顺着下去:“是我刚刚昏了头,之前她身份再如何,如今也是书哥的妻子,我理应尊她一声嫂嫂。”
“你能想通便好。”贺玉书看向他,眸中带了些笑意:“你嫂嫂对我尽心尽力,赚了钱先想着为我添置东西,出门也不忘给我带礼物回来。”
一提起苏愿棠,贺玉书便满脸笑意,连发丝都似沾染了笑意。
他仔细的给贺玉州列出一条条、一件件苏愿棠为他做的事。
“那是都是她应该做的。”贺玉州轻声嘟囔几句。
“什么?”
他声音太小,贺玉书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书哥继续讲罢。”
贺玉州停了半晌,耳朵听得生茧。
默想着,书哥自成婚后,如同走下神坛,竟也变得啰哩巴嗦,三句话不理他娘子。
听着听着,贺玉州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贺玉书瞧见,止住了话头:“光听我说了,你近况如何?”
贺玉州打起精神:“我想同父亲去边关,可母亲看得实在紧。书哥能与父亲跟前说说,让他带我去!”
“这……”贺玉书有些忧心:“母亲怕是不会同意。”
“可我现下在京中丢尽了人,母亲管教严格,我哪里都去不得。”
贺玉州皱眉说道:“练拳也得背着母亲偷偷练,鬼鬼祟祟跟贼偷一般。”
贺玉州从小被大娘子娇惯着长大,完事顺心,事事如意。除了练功去戍边这事儿外,没有哪件事不顺心的。
“哥,你今日别走了。父亲前些日子回京述职,今天回府上,你等晚上一起吃饭时,跟父亲说说呗!”
贺玉州觉得这事可行,亮着眼眸,冲贺玉书哼唧道:“哥,你从小最疼我了。以往我什么事你都答应,这次再帮帮我吧!”
贺玉书有些纠结,“这得瞧瞧你嫂嫂的意思。酒坊事儿多,今日也是匆匆前来,并未给酒坊众人详细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