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中揣着一巴掌大的物件,被手帕仔细包好。
苏愿棠拿出东西,放在掌心伸向他,垂着的眸子不敢去瞧面带笑意的贺玉书。
“说好的,回来给你带礼物。”
她目光撇向一边,将东西放入贺玉书的掌心后,转身离开。
行色匆匆,如同再躲什么豺狼虎豹。
跑回书房,苏愿棠将书房的门紧紧合上,蓦得蹲下身去,捂住脸颊,才惊觉脸颊热意烫手。
这些日子瞧得书杂,有正史、野史,杂书小记和佛经。
从脑海中搜罗出还留有印象的清心经,苏愿棠赶忙默念三遍,缓了好一会儿,双颊热意才渐渐褪去。
心中莫名的悸动被压下、消失,苏愿棠整理好情绪,重坐回书案前,开始梳理这次出行所遇到的难题。
瞧着纸上密密麻麻一片难题,她眉头皱起,不自觉的叼着笔杆开始思索。
那些农户担心的,无非是无法保证收成效益与质量。
若是她想办法改善呢?改进庄稼产量质量,他们会不会就没有这种忧虑了?
可若是要改善,总得有先例在前。什么都没有,只是空口表述,纸上谈兵,那些农户们还是不会信她。
苏愿棠一时间觉得头大。
沾满墨汁的毛笔在纸面上修修改改,不知不觉写满,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唉……”
苏愿棠泄气,趴在书案上。
“若是我能变成两个就好了,”她侧趴着,笔尖在纸面上勾勾画画:“一个经营酒坊,一个用来专门种地。”
实在是想不出来办法,苏愿棠先将此事记在册子上放好,开始坐着发呆出神。
“夫人,少爷说晚饭已经备好,您要饿了就开饭。”
芽青的敲门声唤回了她的神绪。
被她这么一说,苏愿棠的肚子应景的“咕咕”叫起来。
“来了!”
将东西收拾好,随着芽青去吃饭了。
这几日天天不是锅盔就是馒头,不是馒头就是大饼,再配上点秀娘腌的小咸菜,就是他们三人的早午晚餐。
看见桌上丰富的一桌子菜,馋的苏愿棠肚子直作响。
待她落座,贺玉书递上筷子解释道:“我猜想你这些天肯定没怎么好好吃饭,便自作主张的叫彩儿做了些你平日里爱吃的。”
“你别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没有没有,”苏愿棠连忙摇头:“谢谢你,你费心了。”
苏愿棠实在饿的厉害,席间只顾着吃饭,头都没抬一下。
见她吃的开心,贺玉书眉间带笑,藏起伤痕累累的手,唤彩儿给她布菜。
吃得差不多,苏愿棠终于从美食中抬起头。
她对彩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
彩儿笑了,瞧了自家少爷一眼回道:“您觉得好吃就行。”
以为彩儿不相信,苏愿棠从各个角度、方面将今晚的饭菜夸赞一番。
“就是很好吃!出去开酒楼都可以!”
彩儿轻笑,“多谢夫人夸赞。”
饭菜太合胃口,苏愿棠吃得肚皮溜圆。
这些天,天天在马车上安睡,总是没睡好。饭饱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些泪花。
初夏的风轻柔,窗外的夕阳一片橘红。苏愿棠本想只是打个小盹,没成想竟然真沉沉睡去。
彩儿收拾完餐桌回来,便看见她伏在桌上沉沉睡着,有些震撼。
“少爷,要把夫人叫醒么?”彩儿小声问正帮苏愿棠摇扇的贺玉书。
贺玉书摇头,彩儿行礼告退。
一夜无梦,苏愿棠睡了这几日来最舒适的一觉。
精神醒了,但眼还没睁开。她在宣软的床铺上伸展,然后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
吓得她猛然睁开眼。
“睡醒了?”被她碰醒的贺玉书还一脸倦意:“什么时辰了?”
瞧着他,苏愿棠有些失语。
静默半晌,才出声问道:“昨天,我不是趴桌子上睡着了吗?是彩儿将我弄过来的吗?”
贺玉书还有几分困倦,他点点头,眼神迷蒙。
这还是苏愿棠头一回见他还未睡醒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惊奇。
苏愿棠屏息,悄悄打量他。
睫毛好密,卷翘纤长;五官端正,带着几分病容的模样更称得像盏易碎的琉璃器。
不愿打扰他睡觉,苏愿棠蹑手蹑脚的挪到床尾,悄咪咪的翻身下床。
身上都衣裳还是昨日穿的那身,只是在睡梦里翻滚,有些松垮凌乱。
苏愿棠拢拢衣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时间还早,天才蒙蒙亮。昨夜芽青守房,这丫头却倚靠在门柱旁,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