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要回府的消息,老夫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遥遥见到他们的马车,便赶紧起身,若不是宋妈妈拦住她,老夫人怕是要迫不及待过去。
贺玉书与苏愿棠刚下车,便被老夫人拉住。
“书儿,瘦了。”
老夫人怜惜的确认着贺玉书的身体,反复念叨。
“没有祖母。”贺玉书无奈,只能坐在轮椅上任老夫人观察。
“老夫人,先回府吧。”
宋妈妈扶着老夫人先回府,贺玉书和苏愿棠先回到碎玉轩整理东西。
待到晚膳时,二人才一齐去了老夫人的寿禾堂用膳。
许是为了迎接他们夫妻二人,今晚贺侯爷和大娘子他们也在。
苏愿棠随着贺玉书给他们行了力后,在贺玉书旁边落座。
刚坐下,大娘子就热络的让春妈妈,奉上来一晚补汤给贺玉书。
“哎呦,书哥儿,你瞧瞧你这些日子消瘦这么多,这是我今早专门让让给你煨的汤,快喝些。”
大娘子格外慈祥,关心贺玉书之余也不忘苏愿棠:“听木阳那丫头说,令尊去世了。哎呦呦,生老病死,你可得看开点呀。”
“是。”
苏愿棠局促的接过大娘子给盛的粥,有些不知所措。
无他,实在是大娘子变化太快。
她还记得刚拿着玉佩寻来时,大娘子对她三推四阻的,眼下她嫁与贺玉书了,便有如此热络。
这变化,属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贺玉书看出来她的不适,于是把话头接了过去。
一顿晚餐,也算吃得主宾尽欢。
回碎玉轩的路上,苏愿棠推着轮椅,没忍住问道:“大娘子一直是这样的人么?”
“什么?”
“就是……”苏愿棠思考了一下:“就是对她利益无害后,便笑脸相迎,亲热的如同我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一般。”
贺玉书被她的比喻逗笑了,“是,但这不能怪她。她被困在这一方宅院里,除了我父亲那些花花草草外,就剩州弟了。”
“眼见在官家得了眼,马上要指婚位公主了,突然一个乡野丫头寻了上来,她能不生气么。”
听罢,苏愿棠脚步顿住:“你们这些大家族如此看中门当户对,可我却占了你妻子位置,会不会耽误你?”
“耽误我什么?”贺玉书扭头看向她,“我一个病秧子,得祖母庇佑活到现在,半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临死前还能娶这么一位漂亮姑娘为妻,已是我三生有幸了。”
“呸呸呸!”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宽慰她的。但苏愿棠还是严肃道:“快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长命百岁!”
“噗——”
贺玉书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许久没笑得如此开心过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祖母,还有另一个人希望他长命百岁。
入夜,贺玉书照常去了书房歇息。
莫名的,苏愿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路上看他的笑,她便忍不住的想,如果贺玉书能站起来,身体没那么差,是不是也能封侯拜相,成为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也不知道暄哥哥如今已经长成什么样了?还记不记得他们一起酿的青梅酒。
胡思乱想着,苏愿棠终于睡去。
睡得朦朦胧胧时,苏愿棠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猛的睁眼,便看见芽青站在床前焦急的喊自己。
“少夫人,少爷突然起高热了!”
“什么!”苏愿棠急匆匆起身:“告诉老夫人那边了吗?”
“还没。”
苏愿棠穿好衣裳,赶忙跑到书房:“彩儿,先把少爷推回屋里。”
“芽青,我记得李府医给我说今夜他在府上,你去寻他。”
“木阳,你去寻大娘子,老夫人觉浅,可千万别惊动了老夫人。”
苏愿棠冷静的吩咐完她们,才发觉自己身上被冷汗浸透。
芽青和李府医赶到时,大娘子他们已经在屋里了,连老夫人也来了。
老夫人一来便赶紧走到床边,去看贺玉书。
看见李府医来了,苏愿棠赶紧起身,拉着他来到床边:“李府医,您赶快给瞧瞧!”
李府医走到床边,指头搭在贺玉书的手腕,眉心拧成了一团。
“不应该啊,”李府医说道:“先前在云通村时,我探过书少爷的脉象,明明已有好转之像,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他今夜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苏愿棠急忙在脑海里搜寻:“今夜在老夫人房里用膳,我们吃的都差不多。有哪里不同……有哪里不同。”
苏愿棠猛的睁眼:“少爷喝了一碗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