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
“父亲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腿又疼了。”她说着就要走过去,替苏厚捂一捂膝盖。
苏厚自从摔残了腿,不仅走不了路,一到阴雨天气就整夜整夜疼得睡不着觉。
苏厚不说话,只是在看见苏愿棠眼尾的红痕时,怜惜地问道:“哭了?”
苏愿棠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往外淌,一串串落下来。
她原先也是千娇万宠的小姐,舅舅在朝为官,父亲经营酒坊,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无比疼爱。
可变故突生,舅舅全家被一夜灭门,母亲赶去收尸却被人玷污失了清白,从此一病不起。
再后来,母亲去世,父亲日日借酒消愁,不小心摔断了腿,落下残疾,就连母亲陪嫁的酒坊也被叔婶一家霸占。
此间种种,嗟磨的她没了半分傲骨。
苏愿棠想到今日答应婶婶的事,她抬头,一字一句到:“爹爹,往后,愿棠就能让您过上好日子了。”
孟家的人是第三天来的,彼时天还不亮,破旧的小屋前停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大红喜轿。
苏愿棠坐在镜前,少女身着鲜红嫁衣,头发被高高盘起,头上是用宝石和金子制成的凤冠。她抬手,纤细修长的质检抚过鬓角的发,翡翠做的耳坠透亮,衬得她肌白如雪。
“好了没啊?”外头传来催促的声音。
苏愿棠莹莹起身,拜别了苏厚,正要出门,身后传来苏厚隐忍痛心的呼喊。
“丫头,那孟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糊涂啊!”
苏愿棠垂眸隐去眼底的不舍,旋即抬步出了房门。
轿子晃晃悠悠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粉浮金的如意纹,在周遭萧瑟的秋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愿棠撩起一旁的轿帘,刚想往外看就被接亲妈妈那张老脸堵上,她脸上堆着笑,眼里确实瞧不起苏愿棠半分。
她那个婶婶好不要脸,整整要了一百两银子,说句难听的,苏愿棠的命值不值一百两都不好说。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愿棠底下眼帘,怯懦道:“妈妈,咱们还得走多久?”
妈妈朝前望了一眼,答非所问道:“姑娘急什么,早晚要见到老爷的。”
外面再次没了声音,苏愿棠抬手,鲜红的嫁衣下,露出淡青色的袖边,她摸索了一番,从里面取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
这是母亲说的,与京中永宁候府家定亲的信物,只可惜母亲走的急,连在哪都不曾说与她。
玉佩硌得掌心生疼,可这是她和父亲最后的希望了。
“停轿!”
帘子被人拉开,苏愿棠捂着嘴,脸色难看。
“又怎么了?”
苏愿棠眼眶通红,那双细长的眉拧着,病西子一般,“妈妈,我胃里难受。”
他们这会儿刚巧走到林子里,因着天没有大亮,阴森森瘆人的厉害。
前两天,还有人在这山上叫几个土匪打伤了眼睛。
那妈妈四下看了看,脸耷拉下来,“姑娘还是不要使这些手段的好。”
苏愿棠摇头,不待说话便干呕起来,似是要将心肝都呕出来才罢休。
“吐吧吐吧,我看你能吐出个什么东西。”她甩下帘子,朝小厮吩咐道,“继续走,这山上不太平,快点过去。”
天边渐渐亮起,不远处山头亮起了火把,苏愿低头,弯起了唇角。
这座山上有一窝土匪,昨日她趁着婶婶拿了钱财去打牌,和赵二说好了,到时候这些身外之物全部归他,只要他帮自己逃走便是。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轿子剧烈颠簸起来,苏愿棠紧紧扶着轿身才不至于跌出去。
“咚”的一声,轿子落地,苏愿棠被撞的头晕眼花,空气中扬起的尘土让她剧烈咳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只剩下拳头落在人身上的声音,苏愿棠眉头蹙了起来。
轿帘被人从外撩开,赵二看见里面光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意。
他缓缓靠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美人,走吧。”
他一把扯过苏愿棠的手腕将人带了出去,朝后挥了挥手,“弟兄们,挑值钱的拿走,回去好好吃一顿。”
苏愿棠拗不过他,她看着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别开目光,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下巴被人粗暴地抬起,苏愿棠一惊,连忙往后躲,却被赵二禁锢在原地。
男人那张凶狠的脸上露出贪婪,他凑近苏愿棠耳边,“走?谁说你能走了?”
他一把将人扛到肩上,头上的珠玉碰撞发出叮当脆响,他兴奋的大笑,“老子今晚就要和小娘子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