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见你!”
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少女飞快地转身跑开,扬起的裙摆飘逸而灵动,银铃般的笑声散在空中,不绝于耳。
林自初跟着低低地笑出声,应和着她。
那被她扑到的手心也泛起一丝痒意,等佳人消失在视野里时,他才低头去看,嘴角的笑意如春风般温暖和煦。
似是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他的笑,一点点化开了。
——
“小姐醒醒,小姐?”
月芽紧张而小心的声音,将杨书玉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小姐又做噩梦了?”月芽小心地用帕子为杨书玉拭去额上的汗珠,眼里满是心疼。
涣散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杨书玉望着她喃喃道:“若是槐枝在侧,她是否能认出林自初来?”
“啊?”月芽瞪圆眼睛愣住,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杨书玉落寞地移开视线,朝里翻身背对月芽道:“那是一定的。”
槐枝心细稳重,说不定会比杨书玉更先认出林自初来。
尽管林自初用面具遮掩面容,不再刻意压制说话和举止习惯。如今的他周身气度华贵,与那个风光霁月的玉面书生截然不同。
可杨书玉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甚至林自初本人都没意识到的细节,昔日全落在杨书玉的眼里,而他本人浑然不觉。
他下跪行礼时,撩袍惯用三指,膝盖骨前端最先触地……
他举杯敬酒时,无处安放的小指,惯爱摩擦着杯足圈口……
他执筷时,搭在虎口处的筷子会稍微高出一小截……
若这些都是巧合,那当杨书玉将酒泼向他的小臂内侧时,他忙于回护好,这个细节便成了最有力的证明。
杨书玉曾满心满眼都是他,又怎会认不出他?
可杨书玉的真心成了笑话,过往种种皆成了剜她心头的钝刀。梦中的情意绵绵不再甜蜜,都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夜夜折磨着她。
所以杨书玉宫宴上对他说:“我情愿认不出你。”
她多想和旁人一样,认不出林自初,可也好在她认出来了。
“小姐。”月芽小心地凑过去,“刚才谢公子来过,他问明日要去围猎,小姐可备有骑装。”
杨书玉进京只带了月芽一个丫鬟跟着,她自然比谁都清楚杨书玉的物件。
“小姐之前都不会骑马,这骑装我们今日得去买现成的。”
本不打算出门的杨书玉,闻言还是起身坐直,她抬眸看窗,外面天已大亮。
“建章呢?秦伯今日可会过来?”
“谢公子出府去了,没说去做什么。”月芽挠挠头,“秦掌柜一直在商行,说是等着小姐前去看帐。”
见她为难的模样,杨书玉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等杨书玉拾掇好出门时,谢建章仍没有回来。料想是因为林自初暴露的缘故,他或许在谋划些什么。
因而杨书玉不打算追问,只是在出门时和管家交代了自己的去处,并留话给谢建章,让他回府不必去寻。
等到天黑回府,谢建章已经静坐在前厅等她,桌案上还摆放有一个扁匣,竟比那日他用来装画轴的箱子还要做工精细。
“书玉回来了?”他声音温柔,满是关切,却少见地没有挂起浅笑。
“嗯。”杨书玉面带疲惫地应声,她抬步跨过门槛,视线始终落在那方扁匣上,“这是什么?”
“不是我寻来的。”
谢建章的语气冷了下来:“是太后派人送来给你的。”
“我?”
杨书玉狐疑,与谢建章对视一眼,见他也很是不解。于是,她伸手启开扁匣。
扁匣内赫然折放有一身如风似火的飒爽骑装,竟是宫装样式,华贵庄重。
“我不明白。”杨书玉收回手,任由扁匣合上,发出啪嗒一声。
“宫宴上,江陵杨氏明显是得了摄政王一党的好处,太后想拉拢我……”
她轻拍扁匣两下,摇摇头坐在太师椅上呢喃道:“赏赐衣服首饰,太后真把我当小女儿家了?”
更何况她住在谢建章的私宅里,京都中早就在传谢郎君投了江陵杨氏,太后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退一万步讲,就算杨书玉小女儿心性,可以用这些物件来讨好,谢建章又怎么会不提醒制止她?
总不至于,太后送这身骑装来,只是为了示好?可在宫宴结束时,太后看向杨书玉那怨毒的目光,丝毫不经掩饰。
谢建章亦是不解,赞同道:“太后与杨府太夫人并称周氏双姝,其谋略和手段不输谋臣,不然其势力也不会占据半壁朝堂。”
“宫装服饰,何人可穿?”杨书玉知道宫中规矩多,却不清楚具体细节。
宫装大到衣服样式和花纹图案,小到女眷能簪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