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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1 / 2)

“敬请王爷崇安。”

回过神后,杨书玉怀抱莲花,携月芽侧开身,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

高时明抬脚跨过先贤祠门槛时,闲散地抬手示意她免礼。

杨仲辅身为臣子,在见到他时便行礼问安。杨清浅则垂着头,姿态端庄地在蒲团上打了个转,面朝高时明俯身跪安。她的裙摆在地面上铺开,如春花般绚烂。

高时明闲庭信步,悠然打量着先贤祠中的画像和牌位,视线最后落在层层叠叠的供桌上。

“本王礼敬先贤,供炷香倒也无妨,只是不知杨府香案,能否受得住本王供上的香火。”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杨仲辅看,却见杨仲辅扯出笑容,打趣道:“王爷此话真真折煞下官了!”

“王爷贵步移贱地,便已是杨府的无上荣光,哪有让王爷给臣下敬香的道理?”

高时明目光深邃,如日光直射也照不到底的一汪寒潭水,盯的杨仲辅败下阵来。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本王的确没听过,登门作客需敬供香火的道理。”

他低低地笑出声,似是被祠堂的氛围熏染,透出阴森恐怖的气息。

“这洪筠馆又不是寺庙宫观,哪有入门须请香供奉的道理?”

杨仲辅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冷了面色,目光却依旧柔和。他看了一眼站立不动的杨书玉,拱手垂眸道:“王爷说的是。”

敲打完杨仲辅后,高时明又垂眸看向跪着的杨清浅,语气散漫道:“听闻今日花宴是杨小姐筹备的?”

祠堂中无人敢应声。若没有家主的授意,尚未出阁的嫡女,又如何能举办如此盛大的赏花宴?

高时明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去,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诛心的话:“如此,也难怪尚书大人会罚你跪祠堂。”

“听闻北凉使臣也到了。”他缓步朝外走,视线落在杨书玉身上,“尚书大人不与本王同去?”

杨仲辅低头看了杨清浅一眼,应声跟上他的步伐。

此地不便久留,杨书玉跟着他们离开先贤祠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祠堂内光线昏暗,几盏豆灯渲染出凄然之色,无声地诉说着杨府百年兴衰始末。

适才高时明发过话,就连杨仲辅也不能轻易叫她起身。

此时杨清浅已经转身朝香案跪好,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跪在蒲团上,如雪中竹,如月下松,清冷而倔强倨傲。

杨书玉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不甘,忍受罚跪祠堂更像是她无声地质问。

“小姐,走吧。”月芽小声地提醒,不断朝前递眼神。

原来见她落后一步,杨仲辅站在庭前回身在看她,高时明见状也停了下来,他们竟都在探寻杨书玉对杨氏先贤祠的态度。

看上去,杨书玉似是流连和不舍?

杨书玉笑容浅浅,低头避开他们的视线,提裙下台阶,快步跟了上去。

高时明负手信步,慵懒散漫地沿着岸边走在最前方,杨仲辅则紧跟其后。两人谈笑风生,多是在做表面功夫,甚至有时高时明敷衍地用一个嗯,来回答杨仲辅的提问。

饶是没经历过官场人情世故的杨书玉,仅跟在他们的身后片刻,也能判断出他们政见不和。现在是硬将他们凑在一处,怎么看都别扭。

杨书玉心中感到奇怪,既是如此,高时明还肯屈尊降贵来赴宴?

等他们四人步行回到琉璃水榭,宴席环节已经结束。公子贵女们成群结队从水榭涌出,转在户外玩乐。

有人结伴投壶,有人摊纸作画,有人一把短笛成为全场焦点。

但这美好和谐的画面,仅限在高时明出现之前。

笛声悠扬,婉转动听,却突兀地断在曲子最为精彩的曲破部分。

谢建章将短笛凝在唇边不动,目光深邃而迷离,望着高时明携杨书玉走近。

与他相识交好的贵公子和世家小姐,亦作不解,循着他的视线去看。不多时,高时明几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气氛骤降,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摄政王英姿,不仅可止小儿啼哭声,亦可止花宴喧闹。

杨书玉暗自腹诽,晃眼间准确地在数道视线中,与谢建章的眸光相接。她习惯性地扬起往日的笑容,眉眼弯弯,灵动可人。

佳人怀抱莲花走来,朝众人莞尔一笑,谢建章的眉眼便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心中深藏的情绪在此刻疯狂生长,他几乎便要控制不住。

“叩问王爷圣安。”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领着众人山呼问安。

可杨书玉却敏锐地察觉到,圣安一词竟会被用在高时明身上。她微蹙秀眉,对京都的权势有了新的认知。

高时明抬手示意免礼,在人群中搜寻着润晚的身影。视线上移,他这才瞧见水榭二楼朝他拱手行礼的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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