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说过,我下令收购药材,为的也是救治百姓,并不想靠这个发财。”
“事关林自初,我心中有两个疑问,想求高大人诚实相告。”
高时明沉着脸撇开视线,默许了,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润晚得了授意,心下了然道:“女娘且说来听听,润某或许能为你解惑。”
“林自初……”杨书玉敛眸斟酌着用词,落在堂中其他人眼中,则成了她回忆往昔,沉醉其中。
高时明不屑地轻啧一声,将视线投向门外。
议事堂外,列队站着岿然不动的,是他的亲随。另一边则是跟着杨书玉过来的各大掌柜,一个两个正不断伸头探脑往里面偷瞧,生怕她吃了暗亏似的。
秦初平在杨书玉身后,拢袖而立,并没有要干预和提醒的意思。他对杨书玉行事的态度,以支持辅助为主,从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
长辈看小,满眼欣慰,杨书玉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在京城是什么身份?”杨书玉声音低低的,像是怀春少女,怯生生地在打听心上人的背景。
“他回江陵,究竟为了什么?我不信他是回故里祭祖的。”
润晚将直线落在高时明的侧脸上,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来斟酌回话:“林自初与我同为高大人府中的门客,无官无职,听候高大人差遣。”
“那谢建章也是如此。”杨书玉琢磨着他回答中暗含的信息,向后颓坐在太师椅上。
她突然觉得很没劲儿。
林自初是高时明派来江陵布局的,不仅把她耍得团团转,一样也把高时明给骗了。那她还来试探高时明对杨家的态度做什么?
润晚怕她误解,补充道:“林自初故作深情,诓骗女娘,这可不是高大人的吩咐。”
“呵。”杨书玉轻蔑一笑,带有十足的嘲讽意味,“我一无知的后宅女娘,被虚情假意的浪荡子骗了又如何?”
她打量着高时明的神情:“怕就怕在,林自初真如我所言,暗中与潜入黎国的细作有瓜葛。”
“高大人识人不明,任奸佞为亲。”她看向润晚强调道,“你也不例外。”
“京都高官,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一样受小人蒙蔽?”
她起身掸开裙摆,好整以暇道:“罢了,我也懒得在高大人面前三番两次提起这件事,倒像是我胡乱攀咬一样。我会吩咐伙计把分装好的药包交付给你们,届时你们派人直接加水熬煮即可。”
“既然圣上让杨家进京领赏,高大人也无须和我谈什么价金,全都拿去即可。”
“那么,小女便告退了,高大人日理万机,还请自便。”
杨书玉施施然行礼离开,大有奚落高时明一番,踩着他的脸面嘲弄的意思。
“大人息怒。”见高时明的脸色愈发阴沉,润晚惶恐地行礼道。
高时明望着被人簇拥着离开的少女背影,绽颜一笑:“激将法。”
润晚见状,把腰压弯得更深一分,唯恐哪里不周,激怒高时明。
“建章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建章传信说,已经商队的人和货物扣下,正加紧时间排查。”
润晚唯恐遗漏了什么,补充道:“这次怕又有人跑了,在入狱时建章全给下了软筋散。”
高时明幽深的视线仍盯着门外,语气低沉而平和,似有调笑的意味反问润晚:“你说她是怎么看出建章是林自初死对头的?竟三番两次帮着建章深查林自初。”
“属下不知。”润晚躬着身,微抬视线跟着高时明看向杨书玉消失的方向,“但属下以为,杨家女娘的柔弱表象极具欺骗性,不该小觑她。”
从山上初见起,润晚便知杨书玉不可小觑。
独峰上往来求学的后生晚辈这么多,杨书玉根本认不全。润晚都见过好几次她叫错旁人的名字,可她唯独就喜欢紧盯着自己。
若说是哑姑的缘故,润晚也是不信的。哑姑天真烂漫,独峰上的人都喜欢哄着她纵着她,存有其他心思的也绝非他一人。
“那润晚以为,她对林自初的态度,可是想借刀杀人?”
林自初有异心已是板上钉钉,但他是勾结山贼图谋商贾家财,还是勾结细作图谋不轨,两者是截然不同的论断,后者是灭九族的重罪。
无论是哪个结论,高时明已成了杨书玉的刀,谢建章仍在深查林自初便是最好的解释。她拿不出实证,却逼林自初叛逃自露马脚,高时明是不想深查也得继续往下查。
“当是有的。”润晚诚实地回答,又不确定道,“或许杨书玉是在保杨家,借了大人的势而已。”
他怕隔墙有耳,仍用大人称呼高时明。
高时明却不怕,他嫌弃地放开拨弄茶沫的杯盖,激得茶水星星点点溅在案上。
“所以由她进京,反倒更容易扳倒太后,杨伯安……”
他收了声,起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