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露对沈宴淮的上手没有任何反应,她上辈子鹤形的时候被摸脸摸得多了,现今只是瞪着他,对他的话有所怀疑。
你认真的?
玄露看了一眼后面瑟缩的鹤群,又回过头来,难道不是它们怕我?
沈宴淮眼底映着一丝躲避之意都不曾出现的白鹤,静了片刻,复又笑了。
鹤居弟子在旁边讲着如何饲喂仙鹤的要领,玄露则认认真真打量着沈宴淮这次的住所。她知道沈宴淮在问剑峰时住在哪里,甚至可以说轻车熟路,但在御灵峰的,还是头一次来。
住所名为落瀑阁,一间主屋附带南北两间卧房,院子很大,东南角是特意设置的篱笆和竹舍,用于圈住灵兽。
比起问剑峰喜欢将弟子安排得规规矩矩、屋舍也鳞次栉比,御灵峰因着功法的特殊,每人都分到了自己独有的一块地方。玄露随意一想就明白了:这是为方便各弟子照料自己的御从灵兽。毕竟,灵兽属兽,都是要划自个儿地盘的,再温驯,气场气味都不好相容。
因此,各个住所离得不一定很远,但肯定不能算近。
玄露看着御灵峰为沈宴淮安排的住处,心底暗暗肯首。
的确不错,恰好是御灵峰隐秘的山腰里,依山傍水景色优良,不说方便仙鹤喝水和到水里找零嘴吃,就说地方僻静利于修炼,也比上一世强上太多。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沈宴淮就是跟问剑峰的弟子走得太近了,很早被发现了半魔体质,消息流传之快,连一点掩盖的时机都没找到。
玄露看向正在与鹤居弟子说话的沈宴淮,心道这次应该能再坚持久一点了吧?
也不一定。
她很快反驳了自己,既然她这么躲都躲不开任务,那,沈宴淮的命运,想必也难以逃脱。
玄露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沈宴淮,过不了两年,她就要再一次看对方被驱逐下山了……
沈宴淮对目光一向敏锐,此刻稍稍回头,玄露受惊,立刻朝另一边扭头,拍拍翅膀,脖颈前胸的毛炸了一炸,瞬息便服帖了。
少年眉梢都染上笑意,而后转过头去,对着鹤居弟子道:“师兄们说的我都明白了,多谢提醒。”
鹤居弟子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师弟了。这两日你便先熟悉熟悉御灵峰,等到了时间就开始听课修炼,届时会有师姐师兄带你的。”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块牌子,“对了,还有此物。”
沈宴淮脸上流露出一丝好奇,“这是……”
牌子是圆形白玉样式,晶莹镂空,雕花刻叶,好看得很,玄露对它很是熟悉,知道这是仙鹤用的玉牌。
沈宴淮受逐下山之前,这块牌子都一直挂在她身上。
“这是仙鹤所佩的玉牌,弟子们将此牌戴到供自己乘坐的鹤身上,可在宗内任意飞行,以免被鹤居的误认捉去。”
鹤居弟子把玉牌递给沈宴淮,又迟疑,“你……这么多鹤,得选一只作为信使坐骑戴牌才行。”
沈宴淮顺和地应下,“好。”
鹤居弟子:“用的方法也很简单,你给选中的鹤取个名,再将名写在玉牌上,给它戴上,就行了。”
沈宴淮轻轻摩挲了一下柔暖的玉,目光一直落在手心,一时看不出他有没有选定的目标。
顿了片刻,一名鹤居弟子又拿出一本小册子。
“依着御灵峰的习惯,每只灵兽都是要取名的。你将取好的名字誊写在册,再待峰主授课,从他那领得御灵环即可。”
册子是折子式的,可以直接拉开成很长的一张。沈宴淮接过翻了翻,每页都由朱笔画了符,和大片空白相配,很有美感。
玄露将这些收入眼中,心底思索着,御灵环……这东西她倒是没怎么见过。
但没见过,不代表一无所知,似乎是御灵峰弟子给自己的灵兽戴的束环,和玉牌有异曲同工之效,但约束力更强——她曾经顶多和问剑峰其他弟子的鹤厮混一下,御灵峰上的灵兽,还真没接触过几个。
显然,御灵峰对弟子自身的安危和御兽的能力很是看重。
也不知她有了玉牌,还要不要戴这个环了。
玄露咂嘴,无所谓,这些东西还束不住她,顶多好看罢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起名字的问题……
玄露悄悄观望着沈宴淮,眼前这名音容兼美,气质出众的少年,未来震慑一方的魔尊,在这种小事上向来不拘小节。
也就是,并不会在这方面多用心。
她很难忘记上一世对方给自己起的名字——其实大部分弟子也都那么起,朗朗上口的,好叫的,像小猫小狗似的。
阿露。
相比那些阿白阿黑,小花小草什么的,阿露也算是有点内涵了,何况还和她本名重复一个字,勉强过得去。
但,这人就算给他起了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