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闻萱如实告诉道。
那便奇怪了。
陈春棠琢磨。
眼下的闻萱,脉象虽还不至于像个正常人一般能活蹦乱的,但相比起几个月前,可以说是大为好转,正在慢慢朝着正常人的方向靠拢。
如若这还能称之为回光返照,那他这太医院正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可是为什么呢?
太医院给她开的药方,是他亲自监督的,就和从前在闻家的时候给她的药方一样。
她从前吃了十几年也不曾有明显的好转,怎么一到宫里来就好转的这般快呢?
对了,入宫之后没有,那入宫之前呢?
陈春棠又问:“那娘娘入宫前一两月可曾有服用过别的什么郎中开的药方?”
“也不曾。”
闻萱其实大致知道,这位陈太医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但那道士之事,家中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千万不能往外传,她便只能与陈太医囫囵道:
“入宫前那阵子,家中无论请了谁来都说我快不行了,是以祖父也不曾留他们开药方,一直吃的还是太医您开的。”
见了鬼了。
陈春棠不觉浑身战栗了一瞬间。
原本他还抱有一线希望,觉得闻萱是吃了别人的药方才有所好转,那如若能够拿到药方,绝对是值得上好好研究一番的。
可眼下她却又说没有,那难不成,还真是他开了十几年的药,在今日突然奏效了?
陈春棠还不至于如此看得起自己。
没有得到什么结果,陈春棠只能又如同往常一样,与闻萱叮嘱些平日里需要注意之事项,然后便就收拾东西走人。
庞嬷嬷亲自送他出华疏宫。
只是临到了宫门口,庞嬷嬷突然多问了一句:“对了,太医,既然方才您说,我家娘娘近来身子又有所好转,若是持续下去,恐有朝一日,便可与常人无异,那常人生儿育女,夫妻敦伦,皆可谓常理之事,我家娘娘……”
实在不怪庞嬷嬷突然在意此事,若非昨日看到闻萱那画本,她还当真想不起来问这一嘴。
陈春棠顿了顿,似乎是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捋一捋长须,道:“眼下娘娘体魄虽有好转,但夫妻之间房事,尚需谨慎。至于生儿育女……”
他遗憾地看着庞嬷嬷:“莫怪老夫胡言,即便是娘娘眼下身子已然与寻常人无异了,但家中若是想娘娘能活得再长久些,就这辈子都切莫去动这个念头!”
此话说的极重。
庞嬷嬷闻言,不禁霎时变了脸色。
不过幸好,家中也从来就没对闻萱抱过这等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闻家便已经是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
好声好气地将人给送走之后,庞嬷嬷便回到了殿内。
不过须臾的功夫,闻萱已经在准备一会儿去修文殿的事情了。
她眼下是当真有精力,方看完太医,还没用早膳,便想着要往皇帝身边去。
庞嬷嬷心疼地摸摸自家娘娘的脑袋,为她去准备一会儿出门要用到的东西。
—
萧应决今早上完早朝后,又喊了好几个大臣至修文殿来商议要事。
眼见着自己面前人来人去,一直到巳时三刻,才总算是得了一丝空闲。
他想起自己今早在闻萱床边捞走的东西,至今还放在自己的怀里,不禁伸手将它给掏了出来。
闻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玩意?
萧应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进宫,闻家人还当真有心教她这些事情不成?
他随手翻了两下,眼神随便注意到其中的一幅画面,不知不觉,耳根子便就热了起来。
“……”
堂堂帝王,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擅长并且精通的。
只听啪得一声,萧应决将那画本合上,随手扔进了自己左手旁的一只柜子里。
这样下去不行。
合上柜子之后,萧应决想,昨夜之事给了他很大的警醒,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夜里抱着闻萱。
这很不对劲。
若是寻常夫妻也就罢了,可他扪心自问,他和闻萱算是寻常夫妻吗?
且不说他一直在把闻萱当妹妹,就闻萱昨夜看的这点东西,那是她该看的吗?她的身体能承受这种事情吗?
萧应决有些头疼,难得闭目,在脑海当中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打闻萱入宫之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陪她吃饭、陪她睡觉、任她无时无刻不粘在自己的身边、给她喂药、带她骑马、教她算账……还给她擦脸。
太多了,平日里他陪在闻萱身边的时辰,当真是太多了。
从前不曾仔细算过,眼下回想起来,就像是生活之中,密密麻麻的缝隙间,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