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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观音(2 / 3)

有求稳,而是将自己的真实见解尽数写下,是否会有更好的成绩呢?

她心里提着一口气。直到三月初一殿试那天,在奉天殿前的丹墀随众考生一道行了五拜三叩头礼,展开试卷读罢考题,这才舒展了眉眼,薄唇轻抿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皇上可真是有趣,出策问考题都不忘讽刺那些尸位素餐的奸佞臣子。这与其说是题目,不如说是一国之君怒气冲冲的抱怨。

月仙由题目观圣心,料定皇上这是苦于上令下达中有臣子因私心作怪,欺上瞒下骗得他团团转,故而以此为题问策于众考生。

皇上既已不满朝臣欺君,必然是想要于策问中听真话的。这也正合了月仙的心思,她文思泉涌,梳理好行文脉络,笔酣墨饱,一挥而就。

殿试后第三天,薛放惦记着读卷,直接免了当日早朝,早早地就到了文华殿。内阁除了姚疏之外,其余五人皆在场。由其中年纪最大的陈同开始读卷,这也意味着,这份试卷是读卷官们心中的最佳。

陈同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难得的是他耳聪目明,声音洪亮,读卷时语速不疾不徐,节奏抑扬顿挫。

这份答卷的确不同凡响,文章开头的破题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臣闻帝王之致治也,必君臣交儆,而后可以底德业之成;必人臣自靖,而后可以尽代理之责。”

薛放心中一动。

是了,臣子将自身献与国事,君臣相互砥砺告诫,这不正是自己所追求的君臣同心吗!

起笔一鸣惊人,更可贵的是还提出了诸多良策。

于用人方面,建议“精其选,严其课,久其任”;于财政方面,主张“去三浮,汰三盈,审三计”。

精练老道,甚切题意。

薛放强忍着要拍案叫绝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内阁学士们把前五名的策论一一读过,发现确实没有比第一篇更好的。

他又另外选出两篇稍次之的,按照顺序排列好,递给读卷官,这才朗声笑道:“朕也认为第一篇当为上佳之作,便来看看前三甲都是何人吧!”

读卷官拆开糊名,“第一甲第一名,姚栩。”

陈同闻言,拱手一揖,贺道:“皇上,这位姚栩正是姚松溪的孙子。姚家一门,祖孙二人两状元,真是少有的佳话!”

“先不要填黄榜!”天子突兀地开口,引得众臣纷纷侧目,心中直犯嘀咕:皇上一向器重姚疏,怎的评了他的孙子做状元,竟有如此大的反应?

“继续将后两名的试卷一并拆开。”薛放沉声吩咐道。

第二名叶颀今年二十八岁,祖上世代务农,但他在策论中对国家法度侃侃而谈,颇有见解。第三名何良二十四岁,其父为嘉宁年间举人,任宁通知县。这两位考生未及而立之年便将进士及第,实在算得上年轻有为。

在年方二八的姚栩面前,到底相形见绌。

薛放也觉得点姚栩为状元实至名归,但姚家风头过盛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姚疏为人淡泊,可一门两状元,三代入翰林,终究还是太招摇了。再加上叶颀出身平平,若是将他点为状元,反倒更有些勉励寒门学子的意味在。

只能先对不住这位姚栩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月仙如何猜得到皇上的缜密心思,也并未打听其他举子策论的内容,只顾思考自己的策问哪里不合上意,因而在传胪时也显得心事重重。

榜眼固然很好,可她就是忍不住地琢磨,状元究竟写了什么样的锦囊妙计才会胜过自己。而且她答应过阿栩的,要替他考个状元郎来当。榜眼同状元仅仅一步之差,如何能甘心呢。

传胪次日,天子于礼部设恩荣宴,御赐宴席嘉奖新科进士。按照惯例,恩荣宴无需皇上亲自驾临,选派一名大臣侍宴即可。

薛放却发觉这是个观察新科进士并笼络人心的好机会,于是他风风火火地摆驾礼部,害得已经在推杯换盏的进士们慌忙叩拜谢恩。有的人嘴里嚼着饭菜还来不及咽下,跪得太着急险些呛到,起身后连灌好几杯茶水方才缓过气来。

真是毛手毛脚的。他端起一杯酒,压下笑意。

众进士亦执杯起身,感谢天子赐宴。

薛放也察觉到众人过于拘谨,便笑道:“今日朕来,只想与诸位共庆金榜题名之喜,众爱卿在席间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有什么顾虑。”

他打量着这批新科进士,有人善于言辞,不一会就和邻座谈笑风生;有人满面春风,想必是对自己的名次非常满意;也有人低眉敛目,大约是仍在为成绩感到遗憾。

还有一个人,不言不语不说笑,甚至面上连个表情也没有,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众人之中,便极为惹眼。

俊俏的脸,冷清的眼,竟有几分淡然的神性,好似一尊玉观音。

至于为什么像观音,大概是因为他有些男生女相吧。

通身的气质都太像姚疏了。

戴春风也注意到薛放盯着一个进士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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