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斗兽场上也是如此。
看台上的平民只能挤在视野最差的最外沿,并且也不能坐下。这当然不是因为板凳缺少的原因。赚够了钱背后又有权)贵撑腰的斗兽场显然并不会在乎这点小小的耗费,他们只是想把这些人划分出来而已。
就像平民看不起奴隶那样,身处高位的人们也对身份卑微的平民有着与生俱来的轻视。
他们当然不会愿意和他们眼中的下等人坐在一起。
于是理所当然地,原本主要目的就是为这些上层人服务的斗兽场自然将这两批人都划分了出来。由此便有了斗兽场只有上层人才能落座的传统。
尤其是这说话男人坐的位置,那是整个看台的最中央,看台上视野最好的地方。
他在众人中的超群地位由此可见。
也正因此,哪怕被他辱骂了的人心里明是有着诸多的不满,但也始终没人敢去上前反驳半句。
没人敢去招惹他。
就连刚才还愤怒着想要咒骂的人也被吓得立刻磕磕绊绊地求饶起来。
见到这一幕,男人的下巴抬得更高了,表情也越发不屑,转向身旁的人道:“曾大人,你瞧这群下等货,还真是懦弱得很呢。不过就是骂他们几句而已,竟然就怕得连跪地求饶这样的动作都做出来了。可真是一群没骨气的。”
被他叫做曾大人的是名中年的官员,就是中秋时在晚宴上忘记段拓植排号所以喊了“皇子殿下”的那位。
此时的他一改面对段拓植的不以为然,满脸谄媚笑意附和着说,
“三皇子说的是。古书上曾说,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你看这群人,不过就是受了几句三皇子你善意的规劝而已,竟然就能自己吓自己吓到跪地磕头的地步,由此可见是一群没骨气的,简直是枉做男子汉了。
而反观三皇子殿下你,那可是在面对盛怒的皇帝时都始终能从容不迫,气度天成,依我看,也只有三皇子这样勇武魄力的人才能当得上一句‘大丈夫’了。”
三皇子听了,脸上傲色越发明显,自矜道,“那是,本皇子好歹是天潢贵胄出生,身份比这群平民们高贵了不少,又哪儿是他们能够比的。”
站在两人后面的是另一名年轻的官员,这个人段拓植也认识。恰恰是在中秋宫宴上坐在段拓植旁边又把他名字叫错了的那位齐大人。全名叫做齐岳。
齐岳站在两人身后,将三皇子和曾大人说的话都尽听进了耳朵。他有些不赞同这两人刚才说的话。
三皇子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其生母丽妃是正三品大官家的嫡女,出身高贵不说,又因为容貌艳丽在后宫内最得皇帝宠爱。
有着这样一个家底深厚的宠妃母亲撑腰,可想而知三皇子在皇帝面前到底受到了多少宠爱。
也正因此,这位三皇子在面对皇帝的怒火时倒从来不会像其它人那样战战兢兢,毕竟他知晓自己皇帝父亲是真的不会下狠手处罚他。
因为没有后果,所以无需畏惧,所以维持了从容。这是三皇子在皇帝盛怒时能保持从容态度的真正原因。
而眼前的这些平民,在等级分明的有夏国内,他们只是可以被三皇子一声吩咐下便可以轻易被碾死的蚂蚁。
小小的蝼蚁又哪里有可能斗得过三皇子这棵大树呢?
那些平民们显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才会怀着对死亡的畏惧而做出求饶。在齐岳看来,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也再明智不过的做法了。
而现在,这样的行为放在三皇子眼中却反而成了没骨气的象征。
齐岳十分不赞同三皇子这样的看法,同时也对一旁附和着的曾大人有了些微的意见。
齐岳是农家出身,靠着勤奋与刻苦考中了进士,后被分配到偏远地界当了几年县官,前不久才因为能力出色被调回了国都。
初被调回,齐岳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人,再加上他一向寡言少语,人际交往上并不擅长,因此到目前也只有主动和他搭话的曾大人和他算得上熟识。
对于这仅有的一个和自己熟识的曾大人,齐岳其实也是略有几分亲近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对方提出的来看斗兽比赛的邀请。
可现在,看了眼前方一副趾高气昂神色的三皇子,又看了眼正殷勤附和、鞍前马后的曾大人,齐岳心底却油然生出了一种想法:或许,他和这两人,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他有些失望地这样想着,同时脚步迈了迈,打算朝三皇子和曾大人落座的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团子猛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白色的一团看上去像是只可爱的小白猫,而抱着它的人,则是一张对齐岳来说略有些熟悉的脸。
六皇子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而且不仅没有在代表权势的座位上坐下,还站在了一群普通的平民之中。
齐岳怎么看这个画面怎么觉得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