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玉华集,客栈。
江叙总算深刻体会到有一个有钱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劳驾,要两间上房。”
然后他看着苏栾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闪亮亮的金子摆在客栈柜台上。
客栈老板:……
江叙:……
“太多了……”江叙忍不住头疼,忙拦住她低声道,“住客栈要不了那么多的,你这都快能把整间客栈买下来了。”
苏栾小小地“哦”了一声,乖乖地把金子收了回去,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他,“那你数一数看着给吧,给多少合适?”
江叙看着钱袋里一沓一千两的银票陷入了沉思。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那么大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让自己的视线从银票上挪开,“也用不了这么多……算了,我来给吧。”
苏栾眨了眨眼睛。
客栈房间的事情总算解决了。
跨服聊天事件已然过去,两人又恢复了以前说笑的状态。江叙看她一脸坦然的样子,忍不住对苏栾道:“财帛动人心,人心隔肚皮,我们从杭州起才认识多久,你不怕我拿了钱就跑吗?”
“你会吗?”
“……不会。”
“那不就完了。”
苏栾转了转手中的笛子。
自从知晓了苏栾是移花宫之人后,江叙总算能明白为何她对中原的一切都表现出一股好奇的劲,甚至有些不谙世事。
譬如……
“我出海远游前,苏师兄跟我说在中原生活和在岛上不一样,处处都要用钱。”
“没错。”
“然后我哥哥就给我准备了一沓银票,金银玉石,让我不够再问他给。”
“……”
江叙又在叹气。
似乎认识苏栾以来,他总在叹气。
“财不外露,容易遭贼惦记,以后别这样了。”
苏栾眸光一闪,点点头笑吟吟道:“我知道,这不是有你吗?”
江叙知道她听进去了就行了。
他目光一扫,将客栈中众人各异的表情尽收眼底,取下腰间的葫芦,面无表情地灌了一口酒,有些目光就消失了。
财不露白,苏栾方才出手这般阔绰,偏她看上去像是个柔柔弱弱不会武功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大家小姐,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有心人的侧目。
不过看他是个不好招惹的硬茬子,有所收敛罢了。
没事。
江叙心想,眼前武林大会将至,江湖豪杰齐聚襄州,这玉华集到底是真武脚下,大家都给真武几分面子,寻常宵小也不敢在此地放肆。
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客栈前面传来一阵骚动,苏栾放下手中酒杯,寻声从窗外望去,江叙一个箭步上前扒住窗口往下探去。
王神庭冷笑环顾四周,神态轻蔑之极,“还有谁想受死?尽管上来!”
江叙握紧了拳头,只觉浑身热血被点燃了,“腾”一下地瞬间上头。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想冲上前去。
是苏栾及时按住了他的肩,“别急,先静观其变。”她沉声道。
江叙刚想说什么,院中忽响起一个声音,“前辈且慢。”他循声看去,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负手站在院中,朗声道:“若议论公子羽便要受死,那在下于嘲天宫引燃炸药,埋葬公子羽夫妇于落石之下,又待如何?”
“原来是你。”虽瞧不见王神庭的神色,但从他的咬牙切齿便能听出,王神庭此刻愤懑至极。
对方却不卑不亢一拱手,“请前辈指教!”
接下来江叙简直看迷了眼。
女子的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虽说面对的是江湖早年的前辈王神庭,她却没有退色,很是认真地对待这场比试。
王神庭逐渐心浮气躁,面上有些不耐,试图积蓄内力一招击毙她时,女子偏又躲开了这一招,反戈一击。
任谁肉眼都能见,成名已久的王神庭在与这样一个年轻后辈的交手中,竟是落了下风。
江叙看得热血澎湃,恨不能拍案叫好。
缠斗至激烈时,忽然一个男声打断了这场比试。
那声音江叙听了千次万次,很是耳熟。
江山站定在客栈门口,扬声道:“少侠且慢!”
江山师兄……他也来了啊。
江叙心情有些复杂。
苏栾正在窗户前托腮看得上好,听到有人打断,微微诧异:“嗯?那是谁?”
本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见江叙沉默了一会儿,在叹息中回答:“是我师兄,江山。”
“哎?”
苏栾意外地回看江叙,只见江叙微微颔首,不曾多说。她看向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