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最少,仅三百文,几场过后,却有相当于两万的花签。元宵平素顶着一张无城府的笑脸,心机也太深了!
“都给我?”他不确定的问。
“嗯。”元宵重重点头,“我也觉得许慕臻会赢。”
宇成态度严肃,“你全押对了?”
诚实的元宵怕刺激他,蜻蜓点水地“嗯”了一声。三十好几的糙汉子扎进元宵怀里痛哭,他刚才可是场场不落精准押反,不过他马上雨过天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盼许慕臻赢的心情不亚于明石散人和小容,只要他视作朋友的人必定倾心相待,台上若换成金羁派任何一个门人,他亦如此。
当许慕臻回答都知“师从明石散人”时,列坐震惊。明石散人收的徒弟一手数得过来,但熟知的那三位都没有继承悦离神功,这个呢?怀着忐忑激动,他们既希望一览神功风采,又不愿他人学到神功,何况台上男子那么年轻英俊,看别人赢在起点对自己打击之巨,唯嫉妒可以形容。
“小兄弟出自哪派?我没听清。”电光石火,云卷天澜,这沉厚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嗓音。众人尚在张望谁人说话,许慕臻已望向比武台北面的大道。六韦花的家奴放倒一地,最先动手的江湖人士反而如孱弱的鸡崽滚地求饶。整座典瞻庄园,数千侠士,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吐纳,只消一刻缩头如鹌鹑,庞大的如此易碎。
“说话,小兄弟。”
他拂了拂合青缂金半臂的宝相花,傲然睥睨过乌压压的人。这群人聚合便敢称江湖,但庸碌之辈累加多少也不能与翘楚相提并论。他的目光穿过乏善可陈的凡人,延伸,仿佛溯回二十年,从金碧辉煌的殿堂俯视,锁定住唯一那人,只对他笑了笑。这友善模样兴许让人以为他是广交天下的富商,而他却掌握武林规模最大、手段最辛辣的教派。
昔年,明石散人正当全盛之期,而许寄北风头崭露。
今朝,英雄垂垂老矣,而狂妄的年轻气焰化而为暗河的深沉。
“一别经年,你老了。”许寄北似笑非笑。
“你也没好到哪去。”明石散人豁然。
众人骇然失色,夺妻劫徒之恨都已烟消云散,二人似久别二十年重上君子堂的旧友相互调侃。
“过得可好?”
“天下富贵,尽在我手,是我想要的了。”但说这句话时,许寄北脸上一丝笑意都无,好像这种人生包含了说不得的苦涩,“你呢?”
明石散人摸着拐杖上盘出包浆的龙头,凄然说道:“之沂死了,虽然我做主给他娶妻,他仍旧活在痛苦之中,装作失忆免教我们担心。我只有四个弟子,他是我一力抚养长大的,没想过要承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这些连向赤毛魔、张果老也未倾诉的伤心,他竟一一说与平生只见过两面的对手。
“你那时说,只有三个弟子。”
“咦,我说过吗?”明石散人惊异之后,欣慰道,“你居然记得。”
这一生有两个人是许寄北的囚牢,他永远记得。许寄北“哧”地一笑,他相貌普通,但青年成名,久居云端养成非凡的贵气,又不常流露喜怒,仪止从容,端方自许。即使韶华不再,也于他自身酝酿出独一无二的风采来。
“去年收了小徒弟,”明石散人拍拍许慕臻的肩膀,“你别蛮不讲理,我问好了的,他虽是你饮牛津的弟子······”
众人听到此处,齐刷刷一片惊喝,无法可想。明石散人居然收了饮牛津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