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只听见门外的北风呼啸,屋内只点着一盏烛火,却被从门缝中透过的风吹得左右摇摆不定,逐渐微弱。
书案边坐着的萧任归面色凝重,原本平整的额间因为深深的皱眉而凹陷进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香囊,上面绣着的梅花图案他不会记错,正是上次在秀儿家时放在白凝思的房中未绣完的那个,她说,要绣好送给自己。
可是,今日,却出现在他的别苑,被一支箭穿过深深地钉在他的书房门梁上。
门外,方成急匆匆地赶来。
“公子……”他看到这样的萧任归,骤然降低了声音。
“凝思出什么事了?”萧任归说道,那种冷冷的语气,仿佛刚说出来,就已经结成了冰。
“夫人,她,一切安好。”方成小心翼翼地答道,心中却十分疑惑。
“还要骗我么?”萧任归怒道,重重一拂,桌上的茶碗飞出,打在方成的额头。
“公子!”方成忍着疼,看着萧任归手中捏紧的香囊和桌上的箭,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如今万万不能分心啊!”
“说!”一记重拳击在书案上,萧任归猛然起身,怒视着眼前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老管家。
方成看着从未如此发怒的主子,无奈说道:“三日前有暗卫来报,秀儿一家无故失踪,包括夫人,属下已经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搜查下落,只是,公子已到了成败的关键时期,属下私自做了决定,没有告诉公子。”
见萧任归并未说话,方成继续说道:“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夫人出事绝不是偶然,若是属下没有猜错,必定是二公子所为,属下不能让他毁了公子和老爷几十年的筹划。公子,恕属下说句冒犯的话,此时,公子还应以大事为重,夫人那边,属下定会全力查找,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让公子和老爷的心血毁于一旦啊!”
萧任归轻呼一口气,看着眼前头发早已花白的老管家,不忍说出责罚的话,他相信,他确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要他无视凝思的安危,他怎么可能做到。
“走!”
“公子,去哪?”方成问得心惊胆战。
“秀儿家!”扔下这句话,萧任归已经步出门外。
“公子!”方成极速拦在他的面前,“万万不可!”
萧任归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坚定:“成叔,非去不可。”
“公子……”
一骑尾尘扬起,方成见劝说不住,只好叫上几个侍卫跟在萧任归的身后,向秀儿家赶去。一路风雪不停,萧任归顾不得许多,任凭雪珠像剑刃一般划过他的脸颊,脸上再痛,都比不过心痛。
他不知道白凝思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办,现在,他除了担心,剩下的只是害怕,被抽空身心一般的恐惧,他后悔,后悔让她独自出来,又一次远离了他的视线,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她。
“驾!”萧任归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将鞭子抽在马背上,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小山谷中。
身后的方成丝毫不敢懈怠,他不比此刻被冲昏头脑的萧任归,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一定又是文定楠的一个阴谋,他也知道,萧任归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却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息,自己的主子,太过重情,特别是对这个女子。
方成记得,当年白凝思在别苑中不告而别,萧任归疯了一般的四处查找,连看守她的名叫巧竹的丫头也被他用刑逼问致死,他从未看过自己的主子如此地失去理智,一直以来,萧任归都是他的骄傲。
虽然表面,他是管家,可实际上,自己受文钢的信任,跟随他到萧家,一直督促他的文治武功,可以算是他的半个老师,打心底里以这个主子为荣,他的谋略,冷静,智慧,方成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日后必有一番事业。
可是,自从白家的孙女出现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主子变了,就如同这次一般,萧任归,是他从未见过的冲动。
快马加鞭之下,他们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山谷中的秀儿家,只是,如方成所说的一样,家中并无灯火。
“禀公子,发现一封书信和这个。”一名侍卫先行下马查看,在门上发现了一封信和那支梅花红宝石金步摇,递到了萧任归的面前。
萧任归忍着痛楚将步摇放入怀中,拆开信看了一眼,便将书信揉碎,果然不错,是文定楠的笔迹:若要见幽蓝,独自上山顶。
“公子,不能去!”方成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虽然知道无法阻止,但他不得不说。
“成叔,”萧任归打断了他,“你们在此等我,我去救她。”说罢,策马起身。
“公子,万万不可!”方成只觉一阵不详预感,“让属下一起去吧。他们必然有什么阴谋。”
“不行!”萧任归说得斩钉截铁,他不容许白凝思有一点危险,虽然他知道,也许顾念着旧情,文定楠不可能会对她如何,更不会杀了她,可是他不能用她的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