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秀儿爹打回了一只大大的麂子,一家人开心不已,大半的肉吃不了,冯氏赶忙收起腌了起来准备做腊干,剩下的鲜肉,秀儿立刻建议要让我尝尝烤麂子肉。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秀儿拉着我挨着她的娘亲,弟弟跟着秀儿爹坐在对面,中间架起小火炉,上面支了个铁网,把麂子的一只腿挂在铁网上,每人一把小尖刀,想要哪块就割了下来烤熟,就着自家酿的陈年谷烧,其乐融融。
秀儿手舞足蹈地挨个给大家夹着烤肉,兴致勃勃地听她爹说着打猎的趣事,还不时的跟我解释些我不懂的家乡话。
看着她们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开心之余,我却有些暗自神伤,心想着若是白府还在,我在爹娘身边,带着弟弟,我们是不是也能一家人如此快乐?
大家说说笑笑,直到院外的敲门声响起,便都安静了下来。
“谁啊?”冯氏应了一声。
却并未听见有人答话,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定楠的身影,心下一阵慌乱。
“许是隔壁的王大娘问我们借灯油来了。”秀儿夹了片刚烤好的肉放在我的碗中说道,“我去看看。”
“怎么就你一个,王大娘呢?”回头见秀儿独自一人回来,冯氏问道。
“夫人,你看,谁来了?”秀儿喜滋滋地向我说着,身后已经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脱下蓑衣,摘下绒帽,递给身边的秀儿,轻哈了一口气在手上使劲搓了搓,露出一张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白皙却有些被风划伤的皮肤衬托着冻得有些发红的嘴唇,深邃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我微笑着起身下了炕,行至他的身边,为他掸去身上残留的雪珠子,略带埋怨地说道,“这么冷的天,雪又那么厚,你这样走山路该有多危险。”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他一把将我搂住,双唇贴着我的额头说道。
我赶紧推开了他,看了看身后目瞪口呆的秀儿爹娘,一阵脸热地低声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该注意些分寸。”
话音刚落,秀儿已经笑出了声:“公子对夫人好,咱们早就习惯了,公子快快炕上坐,秀儿给你倒杯酒驱寒。”
“不光是思念娘子,更是闻着这肉香来的。”萧任归一面携了我的手,一起坐在炕边,一面向秀儿说道,“秀儿先别忙着奉承,待我看看夫人是胖了还是瘦了,若是胖了,有赏,若是瘦了,就该打!”
“夫人……”
秀儿可怜兮兮的拉着我,我推了推身旁的萧任归说道:“别吓唬她了,我在这里很好,秀儿也是尽心照顾,每天变着花样哄我开心,我真是有些不想走了。”
一面说着,一面向秀儿使着眼色,秀儿轻呼一口气,见萧任归心情大好,也有心跟大家顽笑,又恢复了刚才大大咧咧的样子。
萧任归示意他们按刚才那样随意坐着,别拘束了,大家继续吃着烤肉喝着酒,说着这段日子在小山村里的见闻趣事,屋内尽是一阵欢声笑语。
晚饭已过,萧任归硬要拉着我在院门外散步消食,又怕我冷,硬是给我罩了厚厚的狐狸毛斗篷。
积雪有些深,他在前面拉着我,踩着他的脚印,慢慢地走在雪地上:“这里的红梅好看么?”
“很好,红梅傲雪,堪称冬日美景之最。”
“我知你喜欢红梅,看来,确是不虚此行。”
他双目的柔光停在我发髻上的红梅花步摇上,“这支梅花步摇,也极衬你的容色。”
我心中一阵暖意,谑笑道:“这话不像是夸我,倒像是夸你自己。”
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见已经远离了秀儿家,握紧了我的手问道:“这些日子,你还好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很好,秀儿一家对我都好。”我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笑着说道。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紧着双眉看着我:“凝思……”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是不安,”他突然将我抱住,轻抚着我的发梢说道,“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我心中一阵悸然,霎时脑海中闪过定楠的脸庞,赶紧搂住他说道,“不是说到了年下就回去么?况且,我听方管家说,现在正是要紧时候,你好好的忙你的事,不用担心我。”
“也许是我多想了,”他依旧紧紧地抱住我,两人都穿着大皮袄,抱着对方,纵是十分费力,“只是,我想着你之前从我府中不辞而别,让我找不到你,后来,又给我下迷药,想抛下我,这一次,你离开我身边那么久,我总是不安心。”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轻拍着他的背笑道,“我们已经成婚了,你亲自请了月老为媒,又在那坟地里逼着我发了那些誓,还怕我会跑么?你放心,我可不想天天晚上都有鬼怪来寻我呢!”
“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