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是灰色的,跟整个房间的色调一致。
冉遇宁静静躺在上面,鼻尖很快就充盈着林京年独有的味道,是一种清冽的香气。
林京年只考虑到他自己此刻是睡不着的,完全没有顾及到冉遇宁躺在充斥着他气息的被窝里,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煎熬。
不出意外,冉遇宁自己也睡不着了,瞬间睡意全无。
她也学着平时林京年的样子叹了两口气,猛地直起身来无奈地坐在床上。
心里脑子里总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还睡得着啊。
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透过一个小缝隙,窥视林京年的一举一动。
彼时林京年像她刚刚那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曲着背脊,埋头只露出白净的后颈。
冉遇宁猜他在写刚刚没写完的日记,没忍心打扰他。
她回想起刚刚那日记本的时候,很明显日记已经很旧,纸页已经泛黄,前面一大半都是有字迹的。
她想不出林京年是什么时候开始记这一本日记的,或许是高一,又或许是更久。
她就静静窥视着这般安静的林京年,他会时不时四指扣着后颈,扭一扭脖子,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颈椎都不大好。
他也会时不时揉一揉头发,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略显懊恼,好像在解一道很难的压轴题。
不知不觉,就这样看了几分钟。
对林京年来说,冉遇宁永远都是他无解的压轴题。
其实林京年没有在写日记,他只是在翻看以往的日记,看着看着,会被自己以前的心思逗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写出那样的话。
今天天气很好,看电影的时候窗帘就一直拉着,到现在也没拉开。不过怎样的窗帘都抵挡不住太阳的猛烈,黄灿灿的阳光拼命穿过窗帘边边角角的缝隙,照进屋子里,地面上、天花板上都泛着点点光斑。在午后时分,光影交错,看起来十分舒坦。
冉遇宁又悄悄把门关上,脸上总是泛滥着由衷的笑意。
她在房间的书桌上拿了纸笔,笑了笑,坐下酝酿着心中的想法。
笔在指尖,另一只手拖着脸,自由闲散,好像回到了梨淮,那个时候她和林京年两个人坐在床边的书桌上,两个人都刻意拉开一些距离
……回想起来,脸上的笑就越发止不住了。
她想了想,提笔落下几行清秀俊逸的字迹。
“初识你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叫‘阿年’的男生肯定十分讨厌;
你总是顶着奶奶的名义,千般万般对我好,起初我只认为,你想报答奶奶对你的好,就把善意都加在了我的身上;
可青春萌动的心却不让我再那么想,我渐渐意识到一种无端的情感正在发酵;
三年不长,却都是我们一起经历的;
还记得梨淮的林荫路四季常青,就像心中的爱意从不削减;两个人走在树下,光影斑驳,若隐若现映着两个影子,两个都是我的,两个也都是你的,不论阳光或是月光,月月年年都如此;
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花光所有运气,我都不会再遇见比你更好的人;
给你写这些话,就是突然很想告诉你,我对你汹涌澎湃的爱意永远都是藏不住的;
所以我也想对你好,对你更好,你值得最好,我的骑士野草先生。”
写完她把纸顺势对着了两下,然后偷偷藏在林京年枕头下面,不知道他会不会看见,但总不可能一直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一件事情之后心中舒畅坦然,冉遇宁竟躺在床上就这样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滑向西方,她揉了揉眼睛想出去看看林京年在干什么,彼时窗帘终于拉开,自然光代替白炽灯光,一切静谧又美好。
林京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冉遇宁悄悄走过去,趴在沙发后背上,猛地吓到了林京年。
原本躺着的他稍微坐起来一些,冉遇宁也直了直身子。
“你在干什么?这么心虚?”冉遇宁笑问。
“没有心虚,光明正大地在跟沈哥聊天。”林京年把手机递给她,顺便示意她到沙发上来坐。
冉遇宁靠在林京年怀里,林京年搂着她,环住她整个脖颈,声音略显慵懒,“刚睡醒?睡得怎么样。”
“睡得挺好的。”冉遇宁漫不经心,眼睛还盯着他和沈长的聊天内容,“你跟沈长河怎么这么能聊,两个幼稚的小学生,以斗图为快乐了是吧?”
“没有,你再往前翻。”林京年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冉遇宁眼前,在手机上向上划了几下,快速地找到内容让冉遇宁看。
冉遇宁转头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疑惑地看起了聊天内容。
“沈长河来帝都了吗?什么时候到。”
“下午六点之前应该能到,要不要出去逛逛,等沈哥过来,